車樹快到家时,灰蒙蒙的白蔼已经从地平线升起,抛开加班不谈,这还是車樹第一次在凌晨四点穿行小区的这条鹅卵石小径。
在快到楼下时,她突然改了主意。
車樹开始往回走,等再次来到那条小径时,她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长椅坐下。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双手展开搭在长椅两边,双腿也直直的伸展在地上,头往后仰,眼睛追随着天空而去。
从天空的角度往下看,好似車樹在拥抱天空一样。
其实,在第一次清楚的记下那场梦境后,車樹就慢慢的发现了生活中的异常,那些异样在林医生的解释下全都变成了正常,她本该有种“原来如此”的释然。
但也许是对未知的恐惧,也许是对未来的茫然,她突然好想爸妈,好想身边有个人能够拥抱。
算了,拥抱这片曾经拥有过爸妈的天空,也足够了。
夏季的凌晨,清凉的微风徐徐吹过树梢,贴近人们皮肤的一瞬,就像小时候天热,妈妈手中一直不停的蒲扇。
贪恋过这片刻的舒爽,长椅上的人留下一句喟叹,起身消失在了小径的尽头。
一片漆黑中,刚才出现在长椅上的人,此时却神色紧绷的紧贴在走廊的墙壁边。
她速度缓慢的移动着,每走一步都小心谨慎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直到她看见自己的家门才松了一口气。
但就在黑暗中的人以为她准备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她突然转身打开了隔壁门。
隐在黑暗中的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打了个原地待命的手势,另一个则点头附和。
顿时,长长的一条走廊里,只剩下車樹一个人的呼吸,只见她打开了房门,神态自若的走了进去。
但刚一开门,車樹立刻就地一个翻滚,一下子钻进了书房,并瞬间落了锁。
她快速走向书桌,蹲下身子后掏出钥匙打开了书桌下的保险柜,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她才骤然松了一口气。
“不许动,双手抱头慢慢起来。”
突然一个声音像炸雷一样在耳边响起,車樹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她按要求双手抱头慢慢起身,眼睛却在适应黑暗后,渐渐看清了书房内的情景。
“嗒”
一阵刺眼的灯光突然直射向車樹的眼睛,一瞬间車樹感觉自己瞎了。
“姓名?”
車樹下意识因为强光而闭上了眼睛,听到这个问题后想转身看向提问的人。
但照她眼睛的防爆手电一直追随着她的眼睛,这让她没办法明目张胆的转头,只好先配合对方。
“···树”
就在車樹小心翼翼回答并试图寻找逃生路线的这几秒,她身前的人和身后的人听到名字齐齐点头。
下一秒,車樹眼睛的白光瞬间消失,突然的黑暗再次让她手足无措了几秒,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痛,彻底失去了意识。
“树?”
一片白茫茫的视野,突然,前方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她下意识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随着声音在耳边越发清晰,她的视野也越来越开阔。
“树!”
病床上的人突然睁开双眼,充满红血丝的眼白和放大发散的黑色瞳孔一瞬间吓到了床边的人。
“車樹,你怎么样了?”
車樹一扭头就看到了床边的林医生,还有站在窗边吞云吐雾的···A?
“怎么回事?”
車樹被自己张口后发出的粗哑声音吓到了,她记得昨晚自己家周围有人在埋伏,所以进了隔壁房子,那里是曾经父母的老同事,当时自己失去父母后,多亏了他们照顾自己,只不过几年前他们出国,房子就自然交给自己看顾。
但昨晚隔壁房居然也埋伏了人,她觉得自己已经够谨慎了,却还是着了道。
“树,你没告诉我,你是荒漠之星的门主。”
A略微低沉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她手中的香烟已经快烧到食指,她却好似没感觉到。
車樹扫了一眼窗台上插满烟头的易拉罐,轻扯了一下嘴角。
“那又怎样?”
她平淡的语气一出口,林医生就瞬间感觉到了A身上的气压骤然一低,他顿觉不妙。
“那又···怎样?”
“你是不是觉得昨天剖开伤口跟你诉苦的我是个煞笔!”
A的声音瞬间拔高,手中的香烟也不受控制的砸向地面,配合着脚撵烟头的动作,她似乎很生气。
一脸莫名的車樹,听完她的话后更加迷惑,她不认为说了几句真话,双方就可以坦诚相待,然后成为挖心剖腹的同伴,她不理解她生气的点。
林医生看了一眼車樹,清楚看到了她眼神中的迷惑,他只得叹口气,起身准备做这个悲惨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