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是否喊住了顾景渊,她再次喊道:“顾...顾侯爷,晚昭...晚昭见过侯爷。”
“公主多礼了。”
顾景渊淡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晚昭双手揉着面前的叶子,尴尬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容洛很少求她,她现在连开口都难。
顾景渊似是发现她没有了声音,生冷地问道:“公主可是有事寻臣?若是无事,臣便离去了。”
他嘴上说着离去,但脚步却没有半分移动。
晚昭生怕他离去,紧张地快速说道:“对不起,我弟弟容洛想去青山书院,您...您可否举荐一下。”
晚昭说完便后悔了,他和她的关系就像陌生一般,还未来得及熟悉,就给人出难题,是不是太过于莽撞。
顾景渊也没有立刻给她答复,时间的拖长使得她愈发不好意思,她再次说道:“若是添麻烦的话...”
与此同时,顾景渊应道:“臣知晓了。”
晚昭焦灼的心情,被顾景渊低沉的回答定了下来,“谢谢您。”
一片雪花,两片雪花。
飘摇无依的雪花四散,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便落到了他们的发丝,
隔着枯竹林,两人一同看向了天际。
“公主,下初雪了。”
晚昭伸手接着雪花,“雪落之,冬来也。天冷了,侯爷记得多添衣。”
顾景渊侧身走到竹林边缘,看着晚昭穿着一袭鹅黄色的衣裙,站在纷飞的大雪之中,瘦弱的样子就像随雪花飞走一般。
在晚昭没有看到他,拱手行礼道:“公主万福,臣先告退了。”
“侯爷慢走。”晚昭福身行礼道。
顾景渊还走出太学花园,便听到晚昭欣喜地喊道:“陈禹之,你怎么才来?今日不用你的书了,夫子给我一本新的。”
顾景渊回头看去,晚昭和一名穿着宝蓝色长袍的少年郎在交谈,她的眉眼飞扬,似是有说不尽的言语。
顾景渊久久凝视着她的侧颜,挪开了目光,径直走向了阴暗处。
--“侯爷,初雪之日,你征战可归来?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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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风雪愈发的大了,太学早早散了堂。
采芯撑着一柄破旧的油纸伞,两人走在幽深而漫长的宫道,“公主,奴婢回去给您把碳炉烧上吧,天这般冷,您身子较弱,会被冻坏的。”
晚昭眉眼微低,叹息道:“好,你们今夜也烧上,莫要亏待了自己,若是炭火不够,我再想办法。”
采芯憨憨笑道:“没事,奴婢们皮糙肉厚,不碍事的。”
两人走到浣衣坊的门前时,看到小院门外摆了一排大木箱子,太监们进来出去也不知在搬些什么?
晚昭心头一紧,快步迎着风雪回到了小院门口。
采芯高声斥道:“你们是何人?”
在卧房收拾的软玉听声后,急匆匆跑出来,笑着笑着便哭了出来:“公主,顾侯爷派人送了上好红萝碳,还有一整箱的狐裘和灰兔毛,手炉和汤婆子也送了许多,还有香云纱的料子...”
“看奴婢胡言乱语,公主快进屋暖和暖和。”
今天是什么幸运日吗?晚昭愣愣地被软玉推到了屋内,曾经素色破旧的帷帐换成了厚缎子绣着宝相花,冰冷冻手的屋内也宛如春日,床榻上的被子蓬松宣软。
她揪着软玉的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恍惚道:“我们是在做梦吗?”
软玉摇了摇头,欣喜道:“我们公主遇到好人了,日后皆是灿烂的好日子。”
入夜后,晚昭光着脚踩在长毛地毯上,踮着脚,抚摸着帷帐上的绣花。
这些过冬的暖物从上午便搬来了小院,而她上午与顾景渊相见,他都没有说过半分,也没有一次拿乔。
顾侯爷好像是个好人,但一想到那夜他凶狠的眼神,晚昭还是怕他。
直到在宫宴上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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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至,冬来也。
北央宫在初雪次日依例举行初雪家宴,这也是晚昭在宣了赐婚圣旨之后,第一次在正式场合见到顾景渊。
他今日穿着一袭深枣红的长袍,玄色发冠镶嵌着一枚白玉,眉眼深邃如静谧的深渊,眉宇间带着几分肃杀之气,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已有足够威压。
宴会分外无聊,除了娘娘们之间暗戳戳的挑衅,只有男子们在酒桌上互相敬酒。
昭阳如狼的目光仿若要吃了她一般,晚昭寻了借口,早早溜了出来,毕竟她还有要事要干。
顺着北央宫的宫门向外走,靠着北宁门的位置停靠着顾景渊的马车,楚国皇室明早还会在祭阁祭拜祖先。
只有顾景渊今日必须出宫。
贴身侍卫张允看着面前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