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我躺在床上,感觉食物已经堵在了我的嗓子眼,说实话晚饭那段记忆我好像有点模糊了,只记得美味的饭菜食之无味,味同嚼蜡,机械的往嘴里送去,然后咀嚼。我依稀记得父亲的脸色不太好,因为我吃的太慢了。
我现在在床上翻来覆去,因为积食而睡意全无。
于是我索性爬起来准备在旅馆里面走走,散步消食。
却不想,在转角撞见了一个令我意外的人。
说实话,我没有听见脚步声,所以夜深人静的旅馆楼梯处冷不丁看见一个人,我还是有点惊讶的,由于舌头受伤我没有第一时间尖叫,这短暂的缓冲也让我认出了对方。
这令人尴尬的相遇,对方手上拿着那个漆黑的鱼竿,看起来就好像是在垂钓一样的。但是问题是这里是楼梯。
我脸上挂起不失礼貌的笑容,默默的往后面退去。虽然我很想自欺欺人对方说不定是脑子有问题,但是我的目光却控制不住的往那个鱼线的末端看过去。
这里没有风,但是鱼线却在空中飞舞甚至像是鱼咬钩一样,丝线被带动绷紧。
我心中发毛,想起来一些精怪故事,说不定面前的男人就是阴阳师什么的。
“打、打扰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这是实话,我确实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有对方这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做着滑稽可笑的动作,但是我却笑不出来。
“是我的失误,你也不要胡乱言语。”
就在空气似乎凝固,气氛越发沉闷的时候,男人开口了,他似乎在隐忍这什么,但最后只是淡淡的开口。收回了自己的鱼竿。在我看不见的视角,男人看着他的鱼竿。
这其实是一件咒具,男人望着被丝线绑住的低级咒灵,这些丑陋的家伙在不断的挣扎,随着丝线勒入皮肉,这些咒灵哀嚎着,但是却无法逃脱。看起来密密麻麻的,像是果实累累被压弯的枝头。也不怪当时同行少年的不耐烦,用破烂来形容都是在赞美这一堆恶心的东西。
他按耐住心中被这些东西的惨叫扰乱的心神,然后目光看着在自己上方楼梯站住的少女。他本该发现的,但是可能是太投入于自己的实验中,以及这些小东西实在是太吵了,才让他出现了一点纰漏。
他看着这位看起来年轻的女人猜测对方年纪不大,而且绝对是一个普通人,不然不会如此平静,早在一碰见就该被他身边成堆的血肉模糊的低级咒灵吓得尖叫起来。
“我明白的。”
我点头如捣蒜,恨不得脚下生风,但是似乎是因为我过于紧张,我的胃部终于不堪重负,在我的面色变白的一瞬间,几乎是来不及掩盖自己的失态,我直接哇的一声吐出来了。
那一瞬间我羞愤欲死,同时我的身体沉重的不像话,一点也动不了,只能扶着楼梯扶手吐了个昏天黑地。
哦,我那还没开始的初恋就被挖出来鞭尸了。我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已经顾不得其他,我在思考怎么样处理我的呕吐物,至于那位男人,我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论怎么看,我都绝对给这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可惜并非是我幻想,而是残酷的现实,我狼狈不堪。
谈论一个人到底是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在外人看起来糟糕透顶的家伙,答案自然是你没有经历过,你不是当事人,当事人的心里经历就是那么的微妙,因为一些举动而被温暖了心灵。
简而言之,就是激素的问题。
就在我崩溃认命准备打扰旅店的人,让他们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摸样的时候,这个男人却展现了很有风度的一面。
对方掏出来了一张方帕,递给了我。
“先整理一下吧,这里我来打扫,就当作是让你沦落至此的小小赔礼。”
我是真的会为此感激涕零,而事实上我也确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真的很抱歉,都是我的错,让你看笑话了。”
那一刻这个男人的形象再无心中一跃而上,我想起母亲总是说我该找个好的结婚对象,但是母亲说的那些家伙在我看来全部是混蛋。
但是我看着面前高大男人的背影,如果结婚对象像是这个人,我才不会拒绝的,我这么想,虽然只是短短的两次见面,我却觉得我可能是真的爱上他了,因为我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就像是在我的耳边一样,而且身体在对方的搀扶下变得轻快无比,我觉得自己好像飘在云端。最后我被送到了门口,迷迷糊糊的投入了被子的怀抱。睡去。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我确实感觉一身轻松。
“怎么了,普通人有什么好看的?构?不会吧?”
最开始出言嘲讽的少年从角落出现,他看着男人的所作所为,脸上充满了嘲弄。
“你难道喜欢上这个肤浅的女人了?就知道盯着人的脸去看的蠢货,而且竟然如此的放肆,连家里面的家伙都不如,不知礼数的东西...啊,你也只有这张脸能值得称赞了,这个肤浅的女人很会抓住重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