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淋了个落汤鸡,抱怨声连绵起伏。
“这鬼天气,雨下得这么鬼大,有伞都没用。”
“南榕气候怪头怪脑的。一到这几月,就又闷又热,湿气还重。天气预报永远不准,就算雨下得再大,也不降温。”
“是啊,这雨还得下好一阵,停了也指不定不多时就一阵一阵地下斜风雨。”
闻言,应鸣生冲进了雨中。
后边的人在惊呼。
“这么大雨,不怕淋感冒啊!”
“还是年轻小伙子火力旺!”
雨又密又急,像从天上倒下来的洪水,平坦的沥青路面都积了层水。应鸣生全身被淋湿了,雨点拍在脸上,眼前都有些模糊。
但他不想浪费时间。
淋点雨不算什么。
他抹了把脸,在雨中加速。
下一秒猛然刹住。
路边一家闭门的店铺前,向渔胸前抱着包。她穿着白色T恤,衣摆塞在裤子里,牛仔裤显出她纤长笔直的双腿。
他边靠近边扬声:“向渔!”
隔着雨帘,向渔看到了他,纠结的脚缩回原地。
应鸣生跑到她身边,只一眼,他便移开视线。夏天衣服都薄,白色本就容易透。
一沾水,里面穿了什么一目了然。
他正欲开口问她为什么在这儿,却察觉她神色有些不适,在往他这边躲。他抬眼望去,冷不丁地看见不远处的便利店里有个中年男人。
他抽着烟,用阴沟里的虫子一般的眼神来回打量向渔。
应鸣生眉眼沉下去,暴戾顿生。
他把向渔挡在身后,森冷地直视那个崽种,“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他声音不大,却犹如雄狮警告对手时挤出的低吼,骇人不已。隔了太久,向渔都忘了应鸣生上学时是怎样一号人物。
她怕应鸣生动手出事,慌忙地轻扯住他的衣角。
感受到那道力度,应鸣生在很努力地克制怒火。如果不是怕吓到向渔,那崽种已经见了血。
男生打湿的头发被捋在脑后,狭长的单眼皮半垂着,目光冰冷得像在看一坨死物。再宽大的深色T恤一旦湿透,布料遮挡住的结实身材便显露无遗。
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也就欺负弱小,哪敢招惹这种大佛。他慌不择地退到便利店里。
那道令人作呕的视线总算没黏上来了,向渔周身一松。
雨小了,细线似的雨滴淅淅沥沥的。
应鸣生用尽力气压下暴怒,阖眼缓和了下情绪,转身道:“我租的房子走几步就到了,先去我那儿吧。”
向渔一呆:“啊?”
应鸣生弓腰拿过她手中的伞,撑开,含糊道:“你这样不好回去。”
向渔立刻明了。回校还有一段路,她这样子,有损市容。
她收紧了抱着书包的手臂,默默跟上。
她的伞不大,就够躲一个人。为了顾及她,应鸣生大半个身子都淋着雨。
她看了好几眼,应鸣生都没领悟。
于是她只好挨近应鸣生。
近一些,再近一些。
小小的伞下,少年少女手碰着手。
默不作声的,他们都红了耳根。
-
应鸣生租的房子在二楼,两室一厅。
打开门,里面布局一目了然。进去就是客厅,不算大。对面是两间卧室,左边是厨房和卫生间,右边有个小阳台。
向渔没再窥探,局促地站在门口,“要不要换鞋啊?”
“不用,”应鸣生换上凉拖,没回头,“你先进来站一会儿。”
向渔拉上门踩进来。走到哪,地面就留下水痕。不过再看应鸣生,一路滴着水。
弄脏别人的家的负罪感才稍微减轻。
应鸣生先去其中一个卧室换了套衣服,用毛巾揉着头发出来,接着去另一个房间拿了两件衣服和一根毛巾,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浴室在那边,红色的水龙头打开就有热水,”他给她指,“这套是新的,男装最小码,你将就穿。毛巾也是没用过的。”
向渔不敢看他,闷闷道:“好。”
“我去楼下买点东西,”应鸣生把带水的毛巾放到一边,“我出门把门锁上。”
向渔还是一声:“好。”
应鸣生从她身边走过,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刻意躲开对方。
门轻声关上,钥匙转动。
向渔紧绷的肩塌下来。
好怪,分明下雨了,怎么还是这么热。
她用手扇了扇脸。
她飞快抄起茶几上的衣物,逃也似地跑向浴室。
花洒打开,向渔找到洗漱用品的架子。
她咦了声,拎起沐浴露,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