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五副碗筷,众人面面相觑。
向渔笑得勉强。
几分钟前,服务员带着她们找座位。不料今天生意旺,单独的桌子已经没有了。
先前没理由扭头就走的向渔捏着拳,好啊,没位置好啊。
她们赶紧换家店。
这时,热心的樊阳站起来招手,“向渔,唐晓雪,我们拼桌吧?”
他跟应鸣生早到,占了一个四人桌,还是靠角落的。
犯愁的服务员眉开眼笑,“你们认识啊?”
樊阳:“同学。”
向渔不是很想接受他的大方,但服务员在一边说,“同学啊,那就一起呗。又不是啥仇人。”
向渔瞟了一下,恰好接住应鸣生的眼神。
略复杂。
她解析不出来,但一定有埋怨与郁闷。她埋着肩膀,拉唐晓雪的袖子,私下传达:快跑!
可是唐晓雪跟胥雁两个家伙只顾着偷笑,笑她的怂劲与焉巴。
可恶!
服务员是有点观察力的,一下就看清了目前的形势。两位妹妹不介意,既然一起来的两个男生中的一个发话了,那证明另一个也是同意的。
能不能留住这三个客人就取决于这剩下的妹妹。
她又看得清楚,这妹妹大约是在等侯另一个男生的意见。
打蛇打七寸。
她熟稔地问应鸣生,“这位帅哥呢,不介意吧?”
“我们走吧…”
“不介意。”
向渔渺小细微的音量被提高的声音盖过。
服务员堆满笑容地问:“妹妹们,你们介意吗?”
看似问的三个人,其实只对着向渔。
唐晓雪悄悄跟她说,“鱼鱼,你要真不喜欢我们就走。”
向渔摇头,对两个男生说,“那麻烦你们了。”
伸手不打笑脸,服务员都卖力到那个份上了,她不好拒绝。再说,应鸣生都说话了,他都不介意,她要再扭捏,就太不给面子了。
最重要的是,她们三个都想吃火锅,这家的火锅最好吃。
樊阳爽朗道:“都是同学,用不着见外。”
桌子适用于四人进餐,两个男生坐一边,两个女生坐一边。多出一个人,就加了条板凳。
向渔就是幸运儿,一人坐一方。好消息是,她不用跟应鸣生面对面、脸对脸。坏消息是,她左手边就是应鸣生。
人果然不能太自信。
她坐下才发现很难心静如水。她苦着脸,应鸣生的存在感也太强了。
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在车上干的那桩糗事儿。
雪雪还说她是应鸣生的克星。
明明应鸣生是她的克星才对。对别人,她哪里有过这样三番四次出洋相的?
她的拘束,不自在,应鸣生都看在眼里。
他哂笑,如果没有发生车上的事,她会自然些吗?还是说,她单纯不喜欢跟他同桌。
也许,他更适合在人海里捕捉她的背影,遥遥追随。
他撕开碗碟外面的塑料,拎起茶水壶,雾气袅袅。他濯洗着餐具,不知对谁说,“不洗吗?锅底都端上来了,菜也要上了。”
唐晓雪跟胥雁有些拘谨,一方面是她们很少跟男生一起吃饭,一方面是应鸣生在场。
而这一问句,他的语气稀疏平常,认知中的冷淡与压迫都消失殆尽,莫名地让人卸下防备。
几人窸窸窣窣地动起来。
况且还有樊阳在插科使砌,“应哥就是长得不近人情,别看他表面冷漠兮兮,实际也会嘤嘤嘤。”
女生们当然知道他在开玩笑,都低低发笑。
气氛逐渐好转。
虽然明白他在缓和场子,应鸣生还是听得皱眉。
说什么不好,非说使人犯恶心的?
然而向渔边倒水边看他,自以为很隐蔽地转动着眼珠。眼睛清凌凌的,格外灵动。
她就差没说出来:他会嘤吗?能不能嘤一个看看?
应鸣生觉得有点好笑。
茶杯注入汩汩茶水,陶瓷烫手,他却巍然不动地端起。
然后,他薄唇微张,“嘤。”
四个人都僵了,尤其是樊阳,跟见了鬼一样。
应鸣生全然无视,旁若无人地抿了口茶。放下杯子时,指腹被灼红。
三个女生齐齐垂下脑袋,在乱窜的眼神交流中互相表达自己的震惊、震撼。
樊阳看起来惊吓不清,放大的瞳孔写满了“震撼我一万年”。对此,应鸣生漫不经心地反问,“我平常不是这么嘤的吗?”
樊阳瞪着眼,赶忙喝了口水压惊。
只要向渔在,只要她好奇,以后他威风凛凛的应哥学狗叫都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