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指责数落起那位没见过面的邻国公主来:
“从一个中立的冒险者,纯路人的角度来看。咱们理性分析一波,嗝~那个私生女公主,真的太没责任心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父亲,都叫边上的敌国打得丢盔弃甲了。和亲这么重大的责任落在她身上,她居然跑了!不像话,太不像话!嗝!”
“……”
这时候,坐在吧台前的棘蚺站了起来。
把自己干瘪的钱袋掏出来,敞开,为数不多的几个铜子噼里啪啦掉在了吧台上。
这种小举动,并未影响到协会里面热烈的讨论氛围。
“再来杯酒,这次要好一点的烈酒。”
“呃……棘蚺小姐?”
接待员瞅了瞅吧台上的那些铜子,开始犹豫该怎么告诉这位A级冒险者小姐,这点铜钱,大概是不能够点一整杯好的烈酒的。
边上那些人的议论还在继续:
“……我说兄弟高见!哪怕那个公主嫁过来真的会吃点苦头,那也是必要的牺牲。只要她一个人做出点牺牲,那么她的国家,她的家族,就都有喘息的机会。这点觉悟都没有,啧啧,真是可怜又可悲啊。”
“就是,就是。那公主真是任性又自私啊……”
“……”
棘蚺听着这些对于她而言有些刺耳的话,终于是不耐烦到了极点。
再看着面前接待员唯唯诺诺要说话又不说,也不去拿酒的怂样子,棘蚺感觉心里的某根弦崩断了。
她抬手,用足了力气,拍在了吧台上!
啪!
“听不懂我说话吗?我说再来杯烈点的酒!”
全场的其他议论声戛然而止,被一记响亮的拍桌和高喝打断。
“好……好的!小姐!”
可怜的接待员被棘蚺的气势所吓到,终于是顾不上价钱,可怜巴巴收了吧台上的零钱去备酒。
棘蚺转头,摘下了自己的宽大黑兜帽,对向刚刚议论最大声的那几个冒险者。
她很漂亮,是标准的塔赞人长相,皮肤是麦色,五官较挺立较深邃,一头深红的长发带着自然地卷曲弧度。
在多纳人的眼里,就是带着异域风情的美人。
可能因为不胜酒力的原因,棘蚺紧致的脸蛋有些发红,她大口呼了下气,口腔里还残留着劣等葡萄酒的味道:
“牺牲,牺牲……说的真好听啊。你们嘴里那个私生女的公主,你们认识她吗?你们凭什么叫她去做牺牲?”
“凭什么?就为了塔赞,为了她的爸爸?别开玩笑了!塔赞给过她什么呢?我想想啊,哦对了,给了嘲笑,耳光,唾沫,还有拳头。”
“她小时候吃不饱饭的时候,妈妈被坏人欺负的时候,有人帮过她们吗?”
“她被人喊贱种野种,和她妈妈被人像撵野狗一样,撵到街上去的时候,她那个金贵无比皇帝老子,又在哪里呢!?”
棘蚺越讲越大声,其他的冒险者个个都鸦雀无声。
接待员这时候,已经打了一杯好的烈酒出来,但看到这位A级冒险者小姐情绪激动的样子,只是把酒杯拿在手里,递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棘蚺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自己劈手就利索地吧酒杯夺了下来。
她讲得有点渴了。
盛满酒的杯子被举起,然后咕嘟咕嘟地饮下。
棘蚺就这样在一片寂静的众目睽睽之下,干了一整杯烈酒。
辛辣刺鼻的味道在口腔和胃里翻涌。
酒果然是不好喝的。
棘蚺把酒杯随手抛到一边,摇了摇有点发昏的脑袋,镇定住身形:
“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道貌盎然的多纳人。你们很可笑知道吗?说自己是矜持的文明人,说我是蛮子。”
“哈哈,是呀是呀,你们这些文明人觉得自己什么都懂,哪怕对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事情,也要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去指指点点。”
“没有人有资格叫她去牺牲。塔赞那边的人不配,你们也不配。议不议和,跟她有什么关系?那怕你们多纳的军队,打到塔赞的王城下面,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在乎,她不欠任何人的!所以,都给我把嘴闭上,听明白了吗?我不在乎!”
借着酒劲讲得有些上头,棘蚺把话语里的第三人称,脱口变成了第一人称。
这是不应该的。
棘蚺觉得自己可能有点醉了,明明还有意识,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语和行为。
不过,也无所谓吧?
大声发泄了一通,棘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把吧台上那沓厚厚的任务清单拿起来,抽出了其中的一张。
其实,早在点那杯烈酒之前,棘蚺就已经找好能赚比大钱的任务了。
“喂,我要做这个。”棘蚺把这张委托拍在接待员的面前,“附近可能有一个会散播饥荒的堕落者,对其调查,最好处理掉,赏金是60银纳尔。我要做这个。”
比奇城冒险者协会里的委托任务,和没大城里面那么正规的流程。冒险者接了任务之后,只要证明自己完成,就可以领对应的赏钱。
“棘蚺小姐。”接待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