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雨微声如蚊吟:“没解过。”
程医生说:“长时间躺在床上,肠道蠕动不够,很容易便秘,实在不行让家属去护士站要个开塞露,大便还是要解的。”
罗雨微想死的心都有了。
上午十点,张红霞即将做手术,床边陪着汪兆年和张秀丽,张红霞自己爬上推床,被护工推出去,汪兆年跟在后面叮嘱:“红霞你别紧张,千万别紧张!没事的啊,我在外头等你……”
罗雨微看着这一切,心想,分明是汪叔叔自己在紧张,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中午,罗雨微吃了一点小米粥,随着时间推移,她也开始紧张。沈昀驰给她发过微信,说是一点二十分的航班,罗雨微查了一下,从贵阳飞到钱塘只要两个多小时,沈昀驰三点半就能下飞机,如果不耽误,五点前就能赶到医院。
张红霞的手术结束了,被推床送回病房,汪兆年帮着护工把妻子抬上病床,张红霞迷迷糊糊的,汪兆年和张秀丽一起伺候她,还抽空给汪韧打了个电话。
“你妈妈的手术做完了,一切顺利,这儿有我和你姨在,你不用急着过来。”
罗雨微有点困了,对李乐珊说:“大佛,我先睡会儿。”
“睡吧,我不走开。”李乐珊说。
等到罗雨微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她转了转脖子,李乐珊依旧坐在她左手边,而右边站着另一个人,正巧也在看她,是汪韧。
他来了,还是和昨天一样的穿搭,黑毛衣,黑西裤,温和的眼睛,浅浅的笑意。
汪韧:“醒了?”
罗雨微:“嗯。”
“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
“中午吃了什么?”
“小米粥,吃得比昨天多。”
“优秀。”汪韧双手插兜,歪了歪脑袋,“那个……我带来了,暂时放在柜子里,他什么时候到?”
罗雨微:“五六点吧。”
汪韧:“好。”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晚上七点,天都黑透了,沈昀驰还没来。
李乐珊早上七点多就来了,足足待了十二个小时,罗雨微不好意思极了,不停地让她先走,李乐珊原本是想等沈昀驰来了再走,可对方就是不来,发微信还不回,打电话也不接,搞得几个人都很莫名其妙。
“别是出了什么事哦。”李乐珊说,“雨微,他不会出车祸了吧?”
罗雨微面色一滞:“不会吧……”
汪韧一直待在罗雨微右手边,11床的陪护椅上坐着老爸,小姨挤坐在老妈床尾,汪韧没地方坐,经过罗雨微同意后坐在了她的病床床尾,这时开口道:“小李,要不你先回去,今天我给我妈陪夜,整晚都在,小罗要是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帮上忙。”
李乐珊的确很累了,就没再坚持,带上东西离开了病房。
李乐珊一走,汪韧就熟门熟路地绕到窗边,坐在12床的陪护椅上。
罗雨微说:“你是不是看上这椅子很久了?”
汪韧并不否认:“是啊,这好歹有个靠背。”
罗雨微笑了笑,又拿起手机看时间,眼神里透着忧虑。汪韧也觉得奇怪,沈昀驰下飞机四个多小时了,都够贵阳钱塘之间再飞一趟往返,这人跑哪儿去了呢?
一直到七点五十分,答案终于揭晓。
汪韧刚好上完厕所,走出卫生间时和一个匆忙跑进病房的人打了个照面,那是一个年轻男人,个子也很高,长得还不赖,但汪韧的注意力并不在对方的身高长相上,事实上,不仅仅是他,整个病房清醒着的人都被那人的穿着打扮和带着的东西给搞懵了。
那正是失联了好几个小时的沈昀驰。
他大步跑到罗雨微病床边,罗雨微一脸震惊地瞪着他,下巴都差点掉下来——沈昀驰穿着一身超正式的深色西装,内搭衬衫领口系着领带,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抹过发胶,手上则捧着一束巨大的红玫瑰。
他在罗雨微病床边单膝跪地,左手递上鲜花,右手递上一个打开了的丝绒盒子,里头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他喘着气,跑得很累的样子,说:“雨微,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我爱你,罗雨微我爱你!我来兑现承诺了!我升职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罗雨微:“………………”
还站在卫生间门口的汪韧目瞪口呆,就算设想过一万种罗雨微与沈昀驰见面后可能会出现的情形,汪韧都不会猜到,现实里真实发生的居然是这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