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柔端坐于桌案后,面色平静的凝视着手上的信纸,不知看到了什么内容,突然失声一笑,随即微微摇头,将信纸放到桌上。
“殿下?”卫执见状,出声问道:“卫湘候说什么了?”
“皇叔在信里说,他对自己一时大意将刺客放进湘州之事感到惭愧,希望我不要介怀。”
“周献明动作倒是快。”卫执按捺住心中的怒气,语气冷硬。
司马柔只是对他安抚的笑笑,她起身,走到窗前,遥望碧绿起伏的固陵群山,又道:“皇叔还说,卫灵城近日常有诡谲怪诞之事,听闻叶姑娘专司除祟,邀请叶姑娘前往卫灵城。”
“殿下,我们该怎么办?”卫执问。
“等叶姑娘回来,把信给她,让叶姑娘自己决断。”
“可叶姑娘这一走,也不知还会不会回来。”卫执将心中顾虑道出。
“她会回来的。”司马柔笃定道。
卫执不懂司马柔为什么这么笃定,但他从来相信司马柔的判断。只是他沉默片刻,还是不无忧虑的看向司马柔,“殿下,真的要让叶姑娘和卫湘候接触吗?”
“她与其背后的青天宗来历神秘,力量强大,我担心……”
“景杭,”司马柔温柔而坚决的打断卫执的话,对他笑道:“我们不去蜀州了,改道去卫灵城。”
“是。”卫执垂首领命。
“卫灵城若真有邪祟,不用我们传话,叶姑娘也自会前去。”司马柔轻声反问:“你的顾虑我明白,但是你觉得,叶轻舟其人,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吗?”
卫执沉默无言,也明白自己的顾虑很不切实际。
“景杭,你还记得,在青州皇陵我许下的誓言吗?”
“记得。”卫执感觉自己喉间有些干涩,思绪万千,不免回想起当初种种。
“我也想让她看看这破碎人间”,司马柔走到卫执面前,抬手搭上他的肩膀,两人四目相对,卫执见司马柔眼神里好似蕴含着蓬勃的火光,她语气平静却异常有力,“只有亲眼看了,她就会明白,我才是她或者说他们,最好的选择。”
“我有这个信心,你了?”司马柔问。
卫执并不作多想,他当即单膝跪地,仰视司马柔,神情坚定道:“殿下,卫执永远是您的马前卒。”
司马柔笑笑,正欲将卫执扶起来,紧闭的房门“嘭——”的一声骤然从外推开,卫执迅速拔出袖中短剑,骤然发力,将来人掐喉抵在门上,剑锋直指眉心。
“是我!”
见来人是程承,卫执松开钳住他喉咙的手,却还是紧锁眉头,将短剑擦着他的脖子插进门扉,冷声道:“毛毛躁躁。”
“怎么了?”司马柔问道。
“咳咳”,程承揉着脖子,来不及告罪,就粗喘着气急切道:“外面打起来了!突然从天上窜出来个卷毛男的,一身青衣,什么都不说,唰唰几下把周献明的人打趴下,就要往里面闯!现在和祁姑娘他们打起来了!”
“周献明了?”卫执问。
“不知道啊。”程承苦着脸答道。
“景杭,你快去看看。”司马柔立即下命令道。
“是。”卫执领命,又对程承扔下一句“保护好殿下”,当即朝云鹤山庄外院疾驰而去。
“不会又是扶风门找上门来了吧?”程承有些郁闷,心中腹诽道,他们不仅被朝廷司靖监的刺客追杀,还被扶风门那群江湖疯子缠着决斗,这些都算了,居然还真撞了鬼,真是见了鬼了。
“我们也去看看。”司马柔沉吟片刻,对程承说着。
“可是……”程承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在司马柔坚决的眼神下败北,怏怏道了一句是。
他虽然怕被卫执揍,但更怕他家殿下啊,天大地大,殿下最大!
卫执刚到云鹤山庄的外庭,就听到一阵连续不断地嚎叫,正是杨悍被青衣男子钳住手臂,原地转了一圈,随即被直直朝卫执的方向甩出。
“憨憨!”顾长亭朝杨悍大喊。
卫执足下一点,腾空而起,在半空接住杨悍,将他平稳放到地上,杨悍连忙道谢,卫执只摆了摆手。
他将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个程承说是从天上窜出来的神秘男人。
男子相貌不俗,浓眉星目,身高颀长,一身青衣窄袖劲装,浅色长裤扎进黑色长靴中,一头乌黑卷发只用了一根木簪束起半数发丝,余下一半披散肩头,随风拂动,使他添了几分柔美,但男子却表情冷峻,将挡在他身前的祁青罗等人或踹或扔挨个揍飞。
卫执看得出这男子并未动杀心,连身后巨大剑匣里的剑都未取出一把。
因此他也不愿动手,只是跃入庭中,出手迎上男人,两人都未使出全力,一时间打的难舍难分,卫执一掌欲击男人肋下,却被男人交叉双臂格挡,他当即对青衣男子朗声道:“阁下闯入云鹤山庄,究竟所为何事!”
青衣男人面无表情,目视卫执后,只道出言简意赅两个字:“找人。”
他说完,脚下一顿,随即横扫卫执下盘,掀起一股劲风,卫执足下借力跃起,接过下属从一旁抛来的长戟,顺力斩下。
“敢问阁下找谁,竟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