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亲王岳乐的福晋纳喇氏年轻的时候生育孩子不幸难产,从此落下了病根,之后便一直常年卧在病榻,今年入秋以来身子更是日渐沉重,近日听从宫里派出去的太医回禀情况也不容乐观。按大玉儿自己的想法,这种时候本该是亲身去看望的,只是玄烨大婚在即,宫里内外诸事实在脱不开身,玄烨自己也因了这桩婚事而不能近久病之人,故而只有折合了这个法子,让苏麻和福全代为走这一遭了。
其实这些年得老祖宗爱重,代老祖宗探望王公大臣的家眷这样的事,对苏麻来说已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如今这个情势,联系前段时间岳乐单独被召慈宁宫的事,苏麻知道,眼下老祖宗这样的安排显然意不止于此,只是看上次慈宁宫的情况安亲王尚有疑虑,此次自己贸然前去,真的可以不辱使命吗?
如此这般思量,纵马的节奏都不知觉慢下来了,直到前方一阵急促的勒马声,苏麻才从自己的意识中回过神来,是福全停下马在等自己。方才在宫中辞了常宁后,带着老祖宗赏赐的御药和几件礼物,苏麻略一收拾便和福全上了路。应老祖宗的吩咐,此行轻车简从不必声张,所以除了福全的一个贴身侍从阿远,便再无第四人同行。而一路上自己也是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如今想起来到底有些怠慢了同行的福全,一念至此,苏麻定定神扬了扬手中的马鞭急忙赶了上去,朝福全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这福全见状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只说自己也累了需要歇歇脚,路程还远着呢!
说起这回的行程,确实不怎么近,因为此次要去探望的安亲王近些年一直不怎么在京城的宅子里居住,倒是时常在据京师几十里之遥的自家庄园里走动,美其名曰活动筋骨调养身体,这里面真正的缘由大家彼此也都是心照不宣,只是如此一来,苏麻和福全却不得不多在路上耽误一些时辰,看着眼前的天色,今日或许还要在王爷的庄园里叨扰一晚也说不定。
“苏麻,喝点水吧”福全递过一只水囊给一旁的苏麻,只见方才她急急赶上来,此刻额间已有了一层细细的薄汗,福全下意识的摸向怀间的帕子,却还是顿了顿,终于什么也没有做。
“谢谢二爷,奴婢不渴。”苏麻谢绝了福全的好意,抬头看了看前方的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说你个苏麻喇姑呀,你这平日里在皇宫里谨小慎微左一个规矩又一个体统的,我也懒得和你计较了,如今这都出了宫,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拘泥,怎么说我们几个也是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直呼一声福全就有这么难吗!”许是方才苏麻的客气彻底惹恼了福全,他收回方才递过去的水囊顺手扔给了一旁的阿远,接着便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
阿远慌忙中接下了自家主子飞来的水囊,摸了摸额头也是一时间弄不懂主子的意思了,要说裕王爷的性子,自是这皇亲贵族里一等一的亲民随和,自己跟在他身边多年也从未见他对身边的奴才下人大呼小叫更别说体罚责骂了,平日里待人交友也是大方潇洒不拘小节,虽说有时候言语上爱和姑娘们开上两句玩笑落了个风流王爷的名声,实则和女子相处起来却是从未有过轻浮的温文有礼。今儿却不知道为何,和这宫里出来的姑姑没说上两句就杠上了,哎!
苏麻却是不知道阿远的这些心思,只当做福全一路疲累了烦躁,倒也不恼,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是苏麻拘泥了,福全。”
福全见苏麻一点也不想和自己争执的意思,一时间也是索然无味怪不自在,索性装作无事发生的挥鞭自顾自跑到前面去了。只留下阿远趁着苏麻的速度不远不近的一旁陪着。
“阿远,你也是二爷身边的老人了,可知道你家主子可是有了心仪的姑娘?”总是一路无事,苏麻强令自己不再去想宫里的那一堆烦心事,见那阿远也是一路默默无语便挑了另一件事来问,说起来这也是老祖宗的嘱托之一,如今玄烨的后妃定了,福全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前几日老祖宗还命自己有空旁敲侧击的打听打听,如今却是很好的机会。
“这个,这个小的确实不知。”阿远有点头疼,怎么又是来问主子婚事的,这两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托自己打听主子的喜好想嫁进王府,主子身边也确实从未少过女子,只是要说真正上心在意的,似乎从未有过。有的时候阿远甚至忍不住怀疑,主子这日日的花中流连,似乎都是染着疲惫的,并没有见他真正的开心敞怀过几回。
“竟是一个也没有吗?”阿远的回答让苏麻有些意外,本想着他当日急匆匆请老祖宗赐婚是有了心爱的女子,只要门第人品相当,苏麻也乐意成全这桩美事在老祖宗面前多进言几句,如今看来事情还没有自己料想的那般容易了,正待要再细细问上几句,前头福全已经有些不满了:
“我说你们两个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呢,天都快黑了我可不想陪你们露宿山野!”
苏麻见状也只得暂时按捺住好奇的心思待来日再提。如此快马加鞭的赶了一阵,终于在薄暮时分来到了岳乐的庄园门口。
却说这岳乐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