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鬼面人,江慎怜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感觉胸口一阵剧痛,那枚细长乌黑的铁箭还插在他的胸口上。分明中箭的那一刻他是毫无感觉的,只因他习惯了疼痛,在与对手交战时,他一心在对手身上,他便能短暂地忘却了□□上的疼痛。可是现在一停手,看见这个背后偷袭的人,江慎怜心里怒气难平,愤怒的情绪牵引身体的感知,他身体的疼痛便也随之不可忽视了。
这鬼面人被发现后,又立即闪开了,窗口不见了人影。
江慎怜没有空去追逐鬼面人,就只扭头瞥了鬼面人一眼,立刻又重新面向金善堂。
那金善堂喘了口气,忙从地上站起来,杀气腾腾地冲他挥刀而来。江慎怜虽气闷,却也并不将金善堂放在心上,他抬手一刀,就轻松挡住了金善堂的一击。
金善堂铆足了劲拿刀往江慎怜身上压,却只听江慎怜轻笑道:“你就这点本事么?”
金善堂闻言,被激发了斗志,大喝一声,忽地浑身迸发出一种惊人的力量,拿刀往前一推,一股冲劲儿直往江慎怜的刀上冲。
江慎怜不禁微微皱眉,这力量来势汹涌,恐难以招架,只好借着这冲击顺势倒退,却在退途中不慎撞上店中桌椅,把这些桌椅撞了个稀巴烂,最后被逼至墙,身体被迫贴到墙上。这重重一击,恰把背后的那枚箭撞断了,箭伤又加深了几分。
与之相反,金善堂正是步步紧逼,刀刃直逼江慎怜的颈肩。金善堂的这一招“力顶千斤”,正是他生平所学之最。
江慎怜落了下风,头顶频频冒汗,他脸上神情很严峻,似是没想到会如此。毕竟在他眼中,金善堂只不过是卢铁的一条狗,狗又能厉害到哪里去?且金善堂在江湖中也并不出名,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可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意了。
他中的这一箭,似乎并不简单,他感觉现在不仅身上的这处箭伤疼痛难忍,而且他的其中一手忽然痉挛,手臂的力量软了下来。
他尽力想抬手用刀弹开金善堂的刀,可双手却使不上劲儿,力道反而不可自控地松了几分。
就这一松,江慎怜的半边脸染了血,金善堂的刀刃噗地一声嵌入了他的颈肩。
情急之下,江慎怜急忙强行运功,一刀弹开金善堂,又将刀朝窗口一扔,就地一滚,滚到窗边,翻窗跳了出去。
幸而这店外并没有多少人,周围又是枫林,江慎怜出了店后,又即刻施展轻功没入林中。
金善堂提着刀追出店外时,江慎怜人早已不见了,只余从店里至店外这一路的斑斑血迹,血迹到枫林附近就断了。
金善堂脸上带着怒气和不甘,哼了一声,道:“可恶,让这小子逃了!”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杀掉江慎怜了。
金善堂一脸泄气地转过身,看见站在面前的人,脸上又涌现了得意的神情:“我倒是忘了你!你,去追杀江慎怜,他受了伤,肯定跑不远!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委托白鬼楼杀人,这次任务完不成,你们白鬼楼可就要声名扫地了!我绝不能让江慎怜活着离开这里!”
“不必追杀,箭上有毒,他必死无疑。”鬼面人抬起空洞的眼神直视金善堂,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回答道。
名剑宗在庐月,庐月在赤州中部。
自离开松霖后,陆千渺虽内心茫然,却依然北上,往名剑宗的方向进发。这只因她思来想去,实在无处可去,只得继续按原来的目的走。她不想漫无目的地寻找仇人,那是在浪费时间,她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一连行了几日,陆千渺走进了一座小城,想找个住处歇息一晚。
此时正值春光和煦,城中街巷人头攒动,喧闹不止。
陆千渺走在街头,只见车马辚辚,只听人声如沸,望着那些走街串巷、引车卖浆的贩夫走卒,一种安然平常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好!好!再来一个!”
“好好!”
前方不远处,人们的叫喝声和鼓掌声交错在一起,融合成如雷般的声响,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陆千渺正为一个扛着草靶子卖糖葫芦的驼背老汉驻足停留,听见那犹如雷鸣的喝彩声,也忍不住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
一圈人围在街边,形成了一堵厚厚的人墙,照目前看来,貌似人群还有变多的趋势。而人群中心,陆千渺隐约可见是几个玩杂耍的在进行表演。能同时吸引这么多人观看,想必表演十分精彩轰动。
“丫头,要来一串糖葫芦么?香甜可口,来一串吧?呵呵。”驼背老汉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杂耍的队伍,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黄牙,怪笑道。
陆千渺听见这说话声,回头看向驼背老汉。
老汉说完话,也转过头盯着陆千渺。陆千渺看见他露出的一口黄牙,顿时心生厌恶,可瞧见那红通通、晶灿灿的糖葫芦,她又将这纯粹的厌恶压下去了。
“来一串。”正好肚子饿了,陆千渺又好久没吃过这东西了,想买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