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了才看清是个脸色惨白、有气无力的狼狈妇人。
“王……王丫头,你……你在挖坑?”老头似乎认出了妇人,一脸惊讶。
那妇人方才挖了半天,此时靠在树边喘着气,对着老头笑了笑:
“老……老顾头,我自知时日不多,不想劳烦你替我挖坑,便想着趁还有力气,能挖多少是多少。”
妇人手指头血迹与泥土混杂,她是用石块挖的土,可女子细皮嫩肉,终究被磨破了皮。
傅为上前道:“我刚好懂点医术,不如替你瞧瞧。”
妇人喘着气,苍白的脸露出个笑:“那就多谢妹子了。”
傅为搭脉,偏头看向妇人:
“你有喜两个月了。你知道吗?”
“你的身体并无大碍,不过是忧思过度,再加上日夜疲劳,感染了风寒才有些虚弱,万不至丧命的程度。”
妇人反应过来,狠狠抓住她的手腕:
“你说,我有孩子了?”
“便是为了孩子,你也得活下去。”
妇人泪如雨下:“宋郎,你听见了吗?我有孩子了,咱们有孩子了……”
老顾头叹了口气,解释道:
“宋郎是她夫君,两人本四处云游、伉俪情深,谁知路过此地时,宋郎忽然失踪。王丫头散尽家财,寻了半个多月,却连个影子都没看见,身体也病倒了,一日不如一日。”
她从怀中拿出一些银子:“我这有些银子,你去城中抓些药,先好好调理一番,眼下保胎最要紧。”
又对妇人说:“你若信得过我,就把你夫君的身高特征告诉我,有画像最好,我去替你寻人。”
*
夕阳西下,远方群山绵延,半边天空是如火晚霞,恰好一群鸟雀飞过,为这幅如诗画卷添了几抹生趣。
师与乐快步踏入清风镇。
她要在镇上找个客栈歇下,顺便同店小二打听一下。
但一入镇,她就感到了蹊跷。
就算日落而息,也不至于一片漆黑。
冷风呼啸,只有隐约的月光照下,街上一片冷清,就连虫鸣鸟叫也隐了声音。
此地必有古怪。
说不定那些失踪的人,全都是在这儿糟了殃的。
她单手捏诀,手上便凭空亮起一道并不炙热的火焰,瞬间照亮了她眼前的景致。
“嘿嘿嘿……”
身后传来空灵诡异的笑声,转身却什么也没看见。
她盘腿坐下,放开神识,一动不动。
未多久,便在西南角发现了一个像是东拼西凑的巨大怪物。
那怪物飘在空中,尾巴还摆呀摆,像是水里的游鱼,却并未攻击她。
奇怪。
她下意识歪头,诡异的一幕便发生了。
那怪物竟也倾斜了身子,以极不平衡的姿势诡异地悬在半空。
在学我?
她将头回正,露出一个笑。
怪物果然摆正了身子。
但鱼嘴是固定制作的,无法“笑”出来,只能上下开合,憋了半天,吐出个泡泡。
师与乐心道,这怪物还挺可爱的。
视线下移,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一圈圈叠在地上的银线,另一头在怪物身上。
鱼线?
不,是纸鸢的操纵之线。
见怪物不攻击自己,她也不甚在意,只四处游走,寻找出口。
怪物则跟在身后学她,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看见前方有金光传来,赶紧加快步伐跑去。
与此同时,鱼形怪物速度放慢了下来,似乎是在忌惮什么。
当她完全步入光亮,被眼前场景震撼了:
黄金!
全是黄金!
小镇街面为黄金铺成的道路,街道两侧的亭台楼阁、客栈建筑,全是由黄金雕刻而成。更离谱的是,她抬头望天,目之所及也不再是黑夜,而是金灿灿的一片。
诡异,太诡异了。
她小心地踩在黄金铺成的地板上,目光四处打量,生怕踩坏一丁点儿,被冷不丁冒出来的人抓住狠狠敲上一笔。
四周也是静得吓人,似乎除了黄金再也没别的了。
如果说,刚才只觉得这清风镇是怪物作祟,此时师与乐倒是确定,此处已非人间,怕是入了某处幻境。
这次没走多久,她就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钻声,难道是有人在钻墙偷黄金?
她加快步伐寻声而去,看到的却是街道正中央,摆了把金碧辉煌的黄金椅,而上面躺了个呼呼大睡的胖胡子大叔。
师与乐:……
原来那不是偷黄金的钻音,而是大叔的鼾声。
“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