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宗,剑峰。
和风徐徐,修竹青青。
如水的月华中,一身形颀长的男子自闭关处走出。
一竿格外青翠的修竹忽然发出簌簌的声响。
男子随手破开笼罩在那竿竹子上的结界,一堆垒得高高的白玉灵简便显出形来。
他拾起最上面那个,神识一探入,如流水潺潺般悦耳的女声便在脑海中响起。
“七七收徒弟了啊。”他脸上浮现的笑意如清风,似明月,格外清逸,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虚幻之感。
他举步往竹林外走去,一颗剔透的宝珠在腰间轻晃,散发着莹莹的微光。
大昭雍城,冠军侯府。
月华如水,为蛟月和她怀中的黑蛟镀上了一层银光。
蛟月将怀中的黑蛟紧了紧,沙哑着声音道:“妹妹,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回蛟族禁地,那里睡着父王母后,还有我们的族人。”
于慕林道:“姨母,但对我娘来说,这里才是她的家。”
“你说的对,妹妹在这里长大,在这里成亲生子,她想必更愿意葬在这里,葬在与她两情相悦的妹夫身边。”蛟月眼眶微红,却还是笑着将妹妹葬好,然后在坟墓周围加了一层又一层的结界。
加的结界之多之杂已让薛兰七眼花缭乱,蛟月却仍不满意。
她叹了口气,道:“还是太简陋了些,待我回去后再请顾琳大师过来一趟。”
她抚着墓碑,脸上是如水的温柔,“妹妹,姐姐定不会让人扰了你的清净。”
站起身后,她温声问道:“慕林,你可愿跟我回陆家?你放心,你既是妹妹的儿子,那也是我的儿子。”
陆泽言这边已经喊上了,他一叠声劝道:“对啊,弟弟,你就跟娘回陆家吧。你不用担心小姨和小姨父这边,娘会让人守好的。”
于慕林在大昭这边的亲人都已死绝,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便点了点头。
只是在他邀陈管家一起去陆家时,却被陈管家拒绝了。
陈管家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侯爷,我就不去了。我守了大半辈子了,如今也只想继续守着侯府,守着太夫人,老侯爷和夫人。到我死的时候,就葬到他们旁边,到地下继续伺候他们。”
于慕林听着听着,眼中泛起了泪花。
陈管家却旷达地笑着拍了拍于慕林的肩膀,“慕林,你还年轻,外面的世界很大,去闯吧。我会守好侯府的。你若是想回来休息了,便回来。”
于慕林将事情处理完后,便坐上马车,跟着蛟月启程回陆家。
陆泽言挥完手,侧身看向薛兰七,问道:“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薛兰七的脸上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意。
“师父出关了,咱们现在就启程回宗门!”
临走前,薛兰七将一块玉牌交给宋云,“宋姑娘,你处理完这里的事后,便拿着这块玉牌到太初堂。到时自会有人将你送到太初宗。”
宋云激动道:“多谢仙师!”
薛兰七颔首后,将陆泽言拉到九霄剑上。
灵光一闪,九霄剑载着两人腾空而起,往太初宗飞去。
三天后,太初宗,剑峰。
师父已经闭关十年了。
自薛兰七拜师以来,师父从没有闭过这么久的关。如今师父出关,她自然忍不住欢欣雀跃。
“泽言,待会你不必紧张,师父他性格宽和,洒脱随性,不重繁文缛节,也不会为难你的。”怕陆泽言紧张,她细细叮嘱。
陆泽言闷闷点头。
主殿前的白玉阶是仿问心阶而造,大气而不失精美。
薛兰七拾阶而上,一抬眼便看见一个身穿白衣银纹的男子站在顶端。
他面容俊逸,轩然霞举,似山间青松,若林中翠竹。人们见了他,便明白何为清风拂微波,何为明月照千里。
“师父!”薛兰七眉眼带笑,小跑着到了封晋身前。
封晋应了声,然后看向薛兰七身后的陆泽言,“七七,这就是你新收的徒弟?”
薛兰七点头,转头笑道:“泽言,快来拜见师祖。”
陆泽言走上前,恭敬行礼道:“陆泽言拜见师祖。”
“师祖师祖的,都把我叫老了。”封晋随口抱怨完,对着有点无措的陆泽言招了招手,“泽言,你上前来。”
“是。”陆泽言刚上前,便被封晋扯了过去。
他对着陆泽言掐了几个诀,又摸了摸陆泽言的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七七,你的眼光倒是随了我。”封晋拿出一个莹润的玉珠,放到陆泽言手中,“泽言,你拜师之时我尚在闭关,以致推迟到现在才见你。我剑峰一脉皆佩玉珠。现在我将这颗玉珠赠予你,愿你日日佩戴,以正己身。”
陆泽言看着玉珠上繁复的花纹,刚觉得有些熟悉,便听见薛兰七不满道:“师父,泽言的玉珠怎么和我的一样?”师父的这些玉珠不会是批量制成,人手一个吧?
封晋无奈笑道:“你想什么呢?玉珠上的花纹都是不一样的。”
薛兰七看了看自己这颗玉珠,又看了看陆泽言的那颗,实在没看出那繁复的花纹有什么不同。但师父既然都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