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以慈悲超度为主,弑刹如其名,是恶意的诅咒,也是无情的惩戒。
骆音对着玉扳指轻轻一点,环绕在上方瑟瑟发抖的魂魄,便随着她释出的金光,在白色的蝴蝶的带领下,慢慢地循着光路,轮回投胎去了。
只有从腰包里响起的问题,骆音选择无视,将扳指随意地丢进布袋里,慢慢地走出了黑暗。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天生骨血里的恶,腐臭发烂生蛆的恶,没必要也没资格存活在世界上罢了,管他是幼崽还是成年。
“吾又非佛。”渡或是不渡,全凭她心情喜好。
骆音只不过是看不惯专门针对小婴孩这种弱者下手的渣滓罢了。
“原来是为那些枉死的孩子,出了口恶气啊。”布袋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你今晚岂不又白干?”
骆音脚下一顿,心头一梗,嘴角僵硬地抽了一下。
“你兜里的肉票,可不见多少啦。还有,你爹的自行车还要不要买?收音机呢?你娘的布票还没凑齐呢。”
一身的金光普照有什么用,不肯使丁点法术作弊,就靠山里那些动物花果自觉来求,收效甚微啊。
它们是愿意牺牲啊,但骆音又不肯全盘照收,小气吧啦一点点祝语都不肯随便赐予,简直比周扒皮还周扒皮。
“少啰嗦!”骆音一掌拍在帆布袋上,将里头说话的声音给拍没了,心头梗着的一口气却堵在那里,不上不下地难受。
“呜呜呜,娘......”
趴在地上的小朋友还在害怕哭泣,声音哑了也不忘呼救。
骆音闭了闭眼,勉强收拾了下心情,认命般将小孩抱了起来,手掌轻轻拂过她哭得通红的小花脸。
小孩哭声骤止,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撞,显然又累又困。
骆音不是很熟练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将她的下巴搁在肩上,淡声说道:“睡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夜雨将停,微风拂过,小孩一身的污脏和摔破的小伤口,恢复如初,就连被扒掉灭火的小裤子也干干净净地穿在身上。
骆音就这么抱着个小孩子,慢条斯理地行走在乡间的小道上。
“骆音。”
暨初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一如既往地温暖平和,秋意凉的夜里,驱散了一点冷寂。
骆音停下了脚步,看着从暗处慢慢向她走近的少年。
“你怎么在这里?”骆音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少年,淡声问道。
暨初歪了歪头,确认了下趴睡在骆音肩头的小孩,纤细白皙的手指指了指,他的脸上带着浅笑:“村里人找这孩子快找疯了。”
骆音小脸后仰,嫌弃地看着怀中边睡边流口水的小家伙,二话不说把人往暨初的怀里塞。
“赶紧带走。”
暨初被她塞了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地抱好,意识到小孩不舒服地嘤咛了一声,怕把孩子吵醒,哭了那就麻烦了,于是他换了个姿势抱着,熟练地轻声哄着,那孩子便又重新睡去了。
他空出一只手,轻柔地顺了顺骆音的头发,熟练而自然地牵住她的小手,温声说道:“走吧,叔和婶也发现你不见了。”
骆音便不情不愿地被他拉着走,脚上的破草鞋拖着地走,发出查查的摩擦声。
暨初嘴角噙着笑,挑了个最让她感兴趣的话题说了起来,空寂无人的小土路上,回荡着少年清亮而好听的声音。
“你还不知道吧,有才叔他们从山上陷进里发现了头大野猪,大约有三四百来斤重......”
骆音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暨初的絮叨,转弯的时候,她回头看向远方漆黑一片的天空,眉心微蹙。
卢明宁还有那莫名其妙的魔气暂且不提,但这猴妖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是这老贼为了上次沈玉娇的事报复自己,故意为之,还是说……
上头出了什么连它都摆不平的岔子,终于乱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