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球队——是——因为——邬——童——吗——————”
音拉得很长。别漾觉得自己应该否认,但班小松有着一双锲而不舍的眼睛。于是她犹豫了半秒,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算是吧。”只不过这答案对于班小松来说就是变相承认,男生跟在她身后,眼睛“噌”得一下亮了,要再说些什么时,被别漾的表情唬住,临时转了口风:“…哦这样,你放心我是不会和别人说的!!!!!”
别漾的马尾甩啊甩,背上的提琴盒盒身漾着光。她扭头去看跟在身后的班小松,男生挤在人流中,发顶乌黑。过了两秒,别漾冷不丁听到后面冒出不甚清晰的一句:“你以后演出该有新搭档了吧?”
这一句轻轻的。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4.
那一天晚上,别漾久违地做了梦。
梦里是昏昏沉沉的少年光景。是月亮岛,她穿着校服背着小提琴,走在球场外。棒球场里好像在训练,有邬童,班小松还有隔壁班的尹柯,栗梓站在戴黑框眼镜的陶老师的身边。一转头,不远处邢姗姗正带着沙婉她们跳啦啦操,女孩子们手里拿着花球,音乐中突然掺杂了清脆的“铛”的一声,是班小松击中了投手的球——但可惜,是界外,于是他一脸懊恼。
这好像是中学时代里风平浪静的某一天。别漾在梦里想去看邬童,但看到的范围好像都是固定的画面,王牌投手邬童只留给她一个侧脸,他球投得又快又漂亮,几乎没有坏球,大概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别漾感觉这个梦很长。但是个好梦,明明没有比赛却有欢呼和彩带,还有硬纸板做的奖杯。她想起邬童参加的那次比赛,好像没有拿到冠军,但这时候场内的大家好像都格外开心,包括邬童。他鬓角挂着亮晶晶的汗珠,蓝白色的队服衬得他纤细修长,在掌声和音乐声中和队友一起,将那个纸质的劣质奖杯举过头顶。
她看到邬童望向她了。她想,对上邬童的眼睛。至少在梦里,她可以不用躲开视线,认真看向他眼底。
邬童过来了。他先是大步跑来,离近时放小了步子,再近时变成了散步,他在漫山遍野的欢呼声里,带着笑意看向球场外的别漾,风吹过,他们隔着一道网,别漾能看清一切,那一瞬间,像是有什么要冲破束缚,她心如擂鼓——又不假思索,话语脱口而出。
“如果是你,我可以……”
别漾听见自己这样说。
“可以什么?”
邬童问。风吹乱他额前的头发。他望向别漾。
“…可以再爱上你。”
别漾说。一切顺理成章地像是排演了无数次。邬童不惊讶也不抗拒,而是笑着,假得不真实。她伸手想去触碰他,下一秒却一脚踩空,径直坠下高楼。
少年光景不再。
5.
室内有点闷。别漾扯开身上的毯子,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时候定的闹钟恰好响起,是邢姗姗约她今天一起出去玩,还说今天俱乐部放假了,邬童也要来。
她坐在床边,想了想,拿出了新买的蓝色裙子。她仍然咀嚼着那个梦境,想,是个好梦。
别漾想,如果还是你……
【END】
后附小剧场:
1.
班小松觉得自己是第一个觉得邬童和别漾登对的人。原因在于二者的毒舌程度不分伯仲,并锐评:如果有一天邬童把我杀了一定是别漾递得刀!
真正第一个发现真相的栗梓沉默不语,但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爆栗。
2.
当年那个舞台剧的一部分台词出自别漾之手,比如经典的对“刺”的表白。
哦,同段的bgm也是出自别漾和班小松之手。
3.
沙婉追星那会被邬童和别漾两个人轮流开导了,但是两个人都不知道。目前仍然只有沙婉一个人知道完整情节,她至今仍然谨慎而克制地保守着这个秘密。
4.
别漾有次蹭邬童的自行车去最近的公交站,一个人抱了两个书包一把琴。路上路过了面包店,烘烤面包的香气融入夏季的风里,邬童有意骑慢了一点,他想问别漾要不要吃小蛋糕,但是问之前又想到班小松说别漾在为了比赛减肥,于是面包店很快地被他们抛在后面,夕阳下的玻璃橱窗留下他们掠过的影子。别漾轻飘飘地着陆,抱着琴盒和书包,轻轻地和他说谢谢。那是2016年,也是夏天。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