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温柠去了一趟书店。
这次她随便抽出一本书,包装很素净淡雅,叫《玫瑰的故事》
她来这里,本不是为了看书,只是逃避。
高考的压力,家长的期望,分手的痛苦……
不管哪一种都像巨石压在身上,让人喘息不得。
她窝在书店角落,机械地翻看书。
每一个字都落入眼底,却串不成一句话。
店长姐姐已经眼熟她了,还给她端了份甜品过来,人在脆弱的时候,陌生人的关心最是让人动容。
“对了,你现在都念高三了吧。”姐姐温声道。
温柠点头,“嗯。”
随后女人拿来一个东西,放她面前,“那天有个男生来这里找书,把这个东西落在店里了,后来一直没见他来过,你看看,认识吗?”
那是一张校园卡,上面的头像是个男生,眉目冷白锋利,眼尾轻扬,有种青涩的少年感。
何止是认识?简直深入骨髓。
这是第二次他的饭卡落入她手中。
她的声音很轻:“认识,同班同学……”
“哇,真是太巧了,那就麻烦你把东西物归原主了。”
“好……”
趁她离开前,温柠犹豫了一番,赶紧道:“我能问问,他那天来找的什么书吗?”
温柠站在书架前,抽出那本书,回到位置翻动了下。
不回去上课,在这里看《经济法》吗?
印象中周野对很多冒险的项目感兴趣,唯独不怎么喜欢看书。
可是在跟她分手后,竟然有这种兴致,去翻看这种专业书籍。
温柠蓦地感到一丝挫败。
书中还搁了一枚书签,温柠看到页面上那加粗醒目的一行字:
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这句话让温柠联想到,她和周野虚假繁荣的感情。
意思是曾经所有的浓情蜜意,都不会改变他们必然会分手的结局吗?
呵,真是冷漠又绝情。
悲伤又席卷心头,温柠靠着椅子,没出息地默默掉眼泪。
冬日的风拂过街道,吹开半掩的窗,木桌上的那本书哗哗掀动了几页,几行铅字映入眼帘:
“失去的东西,其实从来未曾真正地属于你,也不必惋惜。”
——亦舒《玫瑰的故事》
……
温柠也是低沉了一段时间后,才得知周野家里的变故。
那天午后,她受老师所托,去实验楼那边取资料。
途径走廊尾部,几个男生在那扎堆闲聊,吞云吐雾。
“野哥这几天怎么回事啊,都不跟兄弟们联系。”
“我听说他家里出事了。”
“怎么回事啊?”
“我大伯跟他们家有生意上的来往,那天我听大伯提了句,好像野哥他爸惹上官司了。”
“别胡说。”陆星澜乜了那男生一眼,慢悠悠吐出一口雾,余光瞥到走廊那头站了个人。
他愣了下,指尖把烟掐灭,这才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温柠低声问:“周野怎么了?”
陆星澜看了她几秒,淡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那边。”
周野家是做医疗器械的,他爸遇人不淑,投资失败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跟合作方交接时也被查出一批不合格的货物,对方要求赔偿巨额违约金,公司面临破产。
周父一蹶不振,整天酗酒度日,周野不得不扛起周家重担,到处求人。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上课了,连那么重要的八校联考都没来参加。
温柠了解他,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种时期来学校,接受大家目光的洗礼。
学校是社会的缩影,同样是弱肉强食,欺软怕硬的。
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话。
短时间内他不会来学校的。
温柠无数次告诉自己,无论他发生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他们已经彻彻底底分手了。
可还是控制不住身体,把各科笔记打印出来,分门别类整理好放在他住的公寓门口。
每一天都在祈祷他早日度过难关。
再没有比她更傻的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可怜她,有次周末的午后,她掐着点送笔记本过去,盯着那指纹锁多发了会儿呆。
刚转身,后面传来开门声。
她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挪不动分毫。
他憔悴了许多,薄白的眼皮底下是淡灰色,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
高挺的身影清瘦又孤独。
他怔愣半晌,嗓音有些喑哑:“你怎么来了?”
他站在面前,脸庞立体分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