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娘子终于得了心心念念的顾绣,别提有多高兴,“谢谢你,张姑娘。”
张秀见她真是满心满眼的喜欢,也不禁嘴角带笑,绣品都是她一针一针绣出来的,能真正被人喜欢、喜爱,也不妄她劳心费神一场。
“张姑娘,我以后可以常来你这吗?”钱素秋小心翼翼的收好绣帕后,又问她。
“当然可以拉,只来就好。”
“好,谢谢张姑娘,”钱素秋脸上充满喜悦道,“哦,对了,我自己开了一个小作坊,平日里就酿些酒来售卖,下回我带一坛好酒给你尝尝,不收你钱的。”
张秀真心笑了:“那感情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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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素秋心满意足的走了。
张秀送她到门外,不多时便返回了店内。
李绣娘确定钱素秋走远后,便大胆的开起玩笑来:“这娘子有意思诶,先不说别的,就那一身酒糟味,能熏得别人退避三尺,难道她自己闻不到?”
“哦,有吗?我咋没闻到?”另一绣娘抬起头来问她。
“你这鼻子也忒不好使了,”李绣娘吃吃一笑,“不过说实在的吧,这钱娘子还真舍得用钱,六两银子对很多人家来讲就是一笔巨资。她倒好,肯花这钱买一方绣帕,倒是挺舍得,要我肯定舍不得了。”
另一绣娘姓翁,一听这话,有些不赞同:“不能这么说好伐。”
李绣娘不解:“那要怎么说?”
翁绣娘道:“你咋不想想,她肯舍得花钱不是挺好一件事?咱们是绣房,以卖绣品营食,都像你这样舍不得银子的话,那咱们吃穿嚼头往哪挣?”
“哦,也对哈……”
“再说了,女人嘛,不就是这样,碰见喜欢的就想要……”翁绣娘似乎颇为理解。“诶,但话说回来啊,你注意瞧她的脸和手了吗?又白又嫩嘞,真是……我瞧着,好些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都没她那张皮子白净呢。”
李绣娘道:“你也注意到了?我早注意到了。”随即嘴角一撇,“哼!指不定要了男人多少钱,至于啥男人……那就不好说了。”
“你咋这样说?”翁绣娘吃惊道,“不会吧,我看她挺老实的呀?”
“装模作样谁不会,你又不是没见过后面那条河上的女人?如今都时兴这样的好伐。莫说青楼女子了,你就是瞧那些花船上的船娘,也就是没她白,不也个个在卖弄别样风情?”
“扑哧,就这样寡淡如水的,还别样风情?”
张秀本不想理会,但听她俩越说越离谱,只得敲打着桌子提醒:“好了好了,你俩咋越说越离谱?”想了想,又特意走上前去瞧两人的绣作,神情显出严肃,“你俩来我这里也有不少日子了,针法掌握了几种?绣作又完成了多少?”「注」
俩绣娘被吓住,立马噤了声,又彼此互看一眼,皆是诚惶诚恐。
李绣娘一吐舌头,讨好道:“嘿嘿,姑娘,我俩可一日都不曾偷懒,敢对天发誓呢。”
“对对对,”翁绣娘连忙点头应和,“自从跟了姑娘习绣艺,未曾有一时一刻偷懒,方才只是有些累了,说说笑话放松一下。”
“就是就是,”李绣娘又接过话来,“对了,姑娘,昨日就见你拿了一幅粉本,可是要开新作?”她很机灵的转了话题。
张秀本也无意过多指责,她们既提到了粉本,便顺水推舟道: “嗯,是一幅山水画的粉本,既然提到了,正好考考你们,针法到底掌握得怎样。”
说完,张秀去寻那副山水粉本,而两绣娘如遇大赦般,几乎同时倏了一口气。
很快张秀找来粉本,在绣架上摊开来,说道:“你们先看看,然后都说说想法。”
李绣娘一瞧那粉本,便已不错眼珠:“呦,怕是说不好呢。”
“你不常说平日里多有夫君指点名作,听也听会了,这会倒是嘴上客气了?”翁绣娘瞥她一眼道。她本是寡妇,娘家姓翁,虽然没有一个秀才夫君,但胜在绣技比秀才娘子高不少,对绣品也有自己的理解,按张秀的说法就是悟性很高。
“说就说!”秀才娘子笑笑,显得挺自信,端详了片刻,便娓娓道:“这粉本摹的是米芾的【春山瑞松图】吧?米芾的画重在用墨,而这幅原画,淡墨、浓墨、泼墨、破墨、积墨、焦墨,都用了。说实话,用刺绣恐怕很难表现出米墨的神髓。”
张秀点点头:“看来李娘子没少得你家秀才的真传,确实是米芾的。”
翁娘子道:“但我记得,武陵绣史曾有一幅与之类似的【米画山水图】呢。”
张秀一听笑了:“是的,确实有。”
“有幸见过一幅别人仿作,也算赝鼎之光,不敢说有原作的十分八分,但我看山水意境也是有的。可见并非不能表现,而是和针法有关,只要运针得法,想来那笔墨意境就有了。”
“嗯,很好!”这回答张秀有七八分满意,“祖上那幅的确有米派山水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