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单纯地觉得父亲和舅舅对已经可以上学了的他投以的重视与压力有点烦。
他的舅舅连夜赶来他们家中,就是为了和父亲一起讨论他到底该去哪个学校。
更好的圈子,更好的人脉,更好的展示平台。
于是听到这些的他也连夜把学校改去偏离政治中心一点的温切斯特公学,并且第二天就瞒着父亲和舅舅在母亲帮助下收拾好行李准备提前出发去学校那里了。
伊顿公学什么的……饶了他吧。
他是去体验校园生活的,不是提前去步入贵族以及政治交际场合的。
尤其是听说这一年连王子也会入学伊顿……绝对的麻烦人物。
白发的少年一边在母亲指导下收拾着行李,一边抓了下头发。
母亲看到后,微笑着走到他背后帮他把头发扎起来。
察觉到母亲举动的少年也不挣扎,继续收拾着东西,尽可能地把东西往行李箱里塞,毕竟按照计划他得在温切斯特躲到父亲和舅舅都消气了才回家,那估计得待好长一段时间。
母亲一边帮他扎着头发,一边用惯常的那种轻轻的,好像怕把他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样的轻柔声音问道:“不去看一眼你的朋友吗?再顺便和他道个别?”
“……”收拾着行李的白发少年动作停顿了一下,纠结和思索一样的神情出现在他红茶汤色一样明净透亮的眼眸里。
过了一会儿后,少年才说道:“艾略特会理解我的……而且我再不走的话估计要被他们抓住现行了。”
少年颜色独特的眼眸垂下,白发被母亲用缎带束起,只留了两缕头发垂在耳边作为留海与修饰。
“我相信,我们的友谊应该不以空间与时间为转移……”
“你在做一个很危险的尝试。”还是那样呓语般轻柔的声音。
为他扎好头发后,母亲那双柔软的手轻按在他的肩上,她俯身,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后这样说道。
但接着,母亲又轻笑着,眉眼温和地对他说道:
“但也无妨,毕竟你还年轻,总能和他再相见的。”
所以,他就这样到了温切斯特公学,没有仆人,没有家长,没有朋友。
也难怪他会被其他人盯上,想用他来当在校园里树立权威的垫脚石了。
但他可完全不怕惹事。
他巴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主要是闹给父亲和舅舅看,让他们意识到让他进伊顿说不定结交不到什么人脉,反而可能把所有人都得罪一遍,还是就让他待在温切斯特好了。
结果没想到,在身份最高贵和最有权势的那一批人都进了伊顿的情况,他还能遇到像贵族那样的人。
并且那个人还是他的室友。
白天刚刚才和那些自诩身份高贵的人斗过一番的白发少年,看着寝室里坐在座椅上安静翻着书一派老式贵族做派的人,陷入了沉默。
啊……好像和他们的boss遇上了呢。
过了一会儿,白发的少年秉持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理念,率先开了口。
“你好,我未来6年的室友?”
“……你好。”
一副贵族做派的少年明显不是很想搭理他的样子,明明是低头看书的姿势,但下巴却有意无意地扬起。
白发的少年于是松了一口气。
那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就听到正看着书的少年说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和我分在同一间宿舍……但我觉得平日里的某些不合与争执没必要带到休息的地方来,不是吗?”
啊,果然是他们的boss呢。
白发的少年于是露出一副从白天那些那里学到的标准贵族式假笑,点头笑道:“当然,我很同意你的说法。”
白发少年注意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正在看着书的贵族BOSS手指好像突然用力地攥住了书页。
也正是因为他注意到了,于是被这个细节引起了一点好奇心的白发少年微妙地挑起了眉毛,决定对这个BOSS投以更多的关注。
……
与那个人谈着这些美好的对未来的畅想时,他还未那样深刻地产生那个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国家的念头。
他的母亲也还未死去。
一切都是最美好光明的模样。
好像他们真的已经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实现了那些无所顾忌最为美好的畅想。
他闭上眼,将头枕靠在背后的树上。
在阳光最盛的时刻,他眼睫下意识颤了颤。
然后,就感觉到有一只微凉的手覆盖在了自己眼睛上。
白发青年终于可以在那骤然黑暗下来的安心中睡去了,好像在梦里就可以实现他们刚刚畅想的一切。
而给予他那安心的黑暗的人,只是继续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下,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