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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满袖(1 / 4)

小白不爱说话,却很听话。

例如,老花要他们绕著荒田跑。

惠歌马上嚷嚷:“绕著田跑有什麽意思啊?我每天都被你呼来唤去,跑进跑出,现在还要跑?”

“体力是学武的根本。有一句话说,骐骥之衰也,驽马先之,孟贲之倦也,女子胜之。”

“骐骥是什麽?”

“黑色的马叫‘骊’,青色的骊叫‘骐’,都是良马。”

老花说,从前有个人叫孙阳,字伯乐,善于相马。他的君主想求千里马,伯乐举荐一个人去找马。那人在某个地方找了隻黄色的母马,君主让人带马回来,却是一隻公骊。君主对伯乐生气,伯乐说,这是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后来就把这隻千里马叫‘骥’。

骐骥都是骊马,所以经常放在一起说。类似的用法还有骐驎,骐有毛如鳞叫‘驎’,所以常用来称呼特别好的马,后来更加以神化,变成一种神兽。

“什麽神兽?”

“龙头鹿形,马蹄牛尾,五色毛。可以呼风唤雨,吐火喷雷。”

“好奇怪的畜牲。”

惠歌说完,头立刻被拍了一下。这是老花对她出言不逊的一贯惩戒。

出手不重,痛的是她的自尊心。

惠歌是个灵敏矫健的人,从反面说就是不容易挨打。

除非她自愿,否则很少有东西打得到她。天上无声落下一坨鸟屎她都能闪过,却老是闪不过老花的手──比鸟屎还神出鬼没。

老花说:“骐驎性情温和,是仁兽,也是汉人祥瑞的象徵。”

“那孟贲又是谁?”

“一位力士。”

“所以那句话是什麽意思?”

惠歌说完,头又被拍了一下。

“这样解释你还不懂?”

“我刚才懂的,被你打得又不懂了。”

“……千里马衰弱了,劣马就能跑赢他。孟贲疲惫了,女人也能打.倒他。筋骨不强健,动作不能到位。体力不持久,学了再多花招也容易落败。”

“那我们要跑多久?”

“你去问小白。”

惠歌扭头,才发现小白已经跑远了。

看那距离,大概老花一说要跑荒田,他的脚步就踏出去了。

日头有些沉,有些红。小白独自跑著,单薄的身子背后曳著一条更单薄的影子。

她匆匆追呼而去。

再例如,老花要他们角抵。

角抵是一种摔人的竞技,比力气,也比技巧,像牛或鹿相争,会用头上的角抵著一样。规则有很多种,像是背碰到地上算输,双脚离开地面算输,或是一脚踏到划定的界线外算输。鲜卑人尚武,贵壮贱老。在鲜卑人统治的魏国,这是很常见的竞技游戏。

老花的规则是:爬不起来算输。

惠歌马上嚷嚷:“小白多瘦阿,你这不是要我摔死他吗?”

“……你可以不要摔死他。”

“可是我摔人只知道往死裡摔。”

“……你可以学习什麽叫自制。”

“为什麽一定要我摔他?”

“有一句话说,智如禹汤,不如常耕。”

“吃鲈鱼汤,不如嚐羹?”

“……你不要只知道吃。”

“那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即使像大禹商汤这麽有智慧的君王,在农作方面的知识也不如一个时常耕作的农夫。因为农夫从实践中学习。练武,是为了在打斗中获胜。必须时常将所学的技巧应用在打斗中,才能真正学到东西。练武,不是在练身体健康。”

惠歌觉得老花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

她的身体健康在邻里间是出了名的,她跑起来的风能刮得人脸疼。

她还要练什麽身体健康呢?

她想要找人帮腔。

一扭头,小白居然对著她摆好架式。

小白身上穿著浅黄色的褶服,是麦秆晒得乾乾的颜色。应该是用麻布裁製的。衣长至屁.股,袖长至膝盖。腰间绑一条颜色斑驳的皮革带子。褶服下是同色但更浅一些的大口宽裤。裤长及地,前端露著黑布鞋头。

褶服是中间没有夹絮的双层衣服,衣袖有宽有窄。广袖是汉人的,雍容庄重,窄袖是鲜卑人的,利于驰射。裤子也有大口及小口两种,大口是汉人的,形状类似汉服的裙裳,小口是鲜卑人的,配上长靿靴,便于涉草。

魏国的皇帝实行汉化,使这种宽袖大口的裤褶服普遍流行。不是汉人的上衣下裳,也不似鲜卑人的窄小贴身。望上去有中原衣冠的风仪,要活动时将袖口拉起打结,在膝盖上脚踝上用带子繫紧,如此结袖缚裤,就有草原胡族的便利。

老花也穿这种宽袖褶服。

双袖拉到手臂上,在背后反结,坦著两条精瘦的臂膀。下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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