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领带着几百个民夫推着沉重的粮草艰难前行,到了夜间支起锅做饭,边岚不敢眨眼,只等到后半夜民夫精神不济,守着车的去解手的空档爬上运梁车钻进之前装玉米面的竹筐里。
队伍走十几天才到达臧斯年镇守的宁城,边岚差点渴死在半路上,一步也没敢离开那个竹筐。
终于到了!
边岚小心翼翼,听着周围没了声音,细小的缝隙里看到周围没有人之后才敢忙灰头土脸的下车,结果刚趴下就被一身高马大的大头兵揪住了后衣领。
大头兵脸上明显的厌恶,他粗哑着嗓子跟边岚说:“我盯了你一路了,现在鬼鬼祟祟的出来,一定是匈奴派过来的奸细!”
不给边岚反应的时间,大头兵拎着边岚进了营帐,急于立功的表情挂在脸上:“报!将军!属下在此次的运梁车里发现了一名歹徒! ”
边岚被猛的一扔趴伏在地上,脑子里想着怎么办,怎么才能让冷面阎王臧斯年留下自己,一个女子。
臧斯年拿着书的手往下挪,露出白净的额头和一双锐利的凤眼,只淡淡扫了一眼就把目光放回到书上,显然没把她当回事。
臧斯年不说话,边岚是要说的,她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是装成男人混进军营里,现在她蓬头垢面容应该能混过去。
边岚规规矩矩的跪下,双手伏地,刻意粗哑着嗓子的说话:“草民金国清水镇边城崇拜将军许久,特来投靠将军。 ”
臧斯年终于放下手里的书,居高临下的看过来,犀利的目光落在边岚的头顶,一股无形的威压迫使边岚头垂的更低。
“抬起头来。”
边岚闻言抬头,上一世只看到他线条利落的侧脸,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正脸。
没穿那身威风的银盔甲,他一袭黑色军装身姿挺拔坐在上方,满头黑发用长冠高高束起,发尾利落垂在腰际。
锋利如刀的眉下是一双冷厉的凤眼,漆黑的眸子满是肃杀之意,高挺的鹰鼻下是一张薄厚适中的唇,边岚被吓得身体一抖低下头去。
帐篷里响起肆意张扬的笑,臧斯年凤眸微眯:“就你这胆子还敢来投靠我? ”
边岚双膝跪在地上,唇因为紧张紧抿在一起,后背笔直,握紧了拳头掷地有声的说道:“草民可以练! ”
臧斯年站起身,抽出一旁的利剑,他垂眸看着地上胆怯的鹌鹑,眸色深如浓墨,抬手间边岚缠在头顶的破布被割断,黑发垂落腰间。
平静的语气暗藏波澜:“这就是你给出的诚意? ”
边岚抬起眸与他对视,狐狸眼里满是认真:“将军,草民认为一个人的能力与男女无关,隐瞒女儿身是为了行动方便,请将军不要介意! ”
臧斯年蹲下身子与边岚平视,闪着寒光的利剑在边岚眼前一指距离,只需一瞬边岚就会丧命,他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的能力?”
边岚强装镇定从包袱里拿出她曾经为自己打造的防身木弩放在臧斯年跟前,普通平常的一把,就是小了许多巴掌大小,“草民制作的兵器可以穿透匈奴人的盔甲,可以帮助将军在战争中无往不胜!。”
臧斯年不说话等着她的下文,边岚从袖子里拿出几支木箭,将箭头展现给臧斯年看,一边解释:“这箭头被我做了改良,周身是木,芯是铁制,命中后开启机关铁芯会自动射出钻入敌人肺腑,取人性命。”
臧斯年挑眉,将手中剑收入剑鞘中,将弩箭拿走,看着边岚的眼睛燃起了兴致,“那你怎么不去朝中觐见?在我这可没有一官半职。 ”
边岚直视臧斯年的双眼,汹涌的恨意马上就要溢出来,她咬牙切齿的说道:“草民只是一介女子对升官发财不感兴趣,草民恨那边的蛮人,恨不得生吃他们肉和他们的血。 ”
臧斯年面上了然,收了剑站起身坐回到位子上,修长的书拿起那本还在看的书:“好,本将军你这个机会,七天造不出来提头来见。 ”
听到这话边岚开心的差点蹦起来,双眸雀跃的看着臧斯年:“多谢将军收留。 ”
臧斯年见不得她脏兮兮臭烘烘的模样,满是嫌弃的吩咐身旁的秦禹说道:“去给她找身干净的衣裳,找个空置的营帐让她洗一洗。 ”
秦禹领着边岚到一处没人的毡篷,里面有装满热水的浴桶跟一身新的军装,地方一到秦禹转身出去了,一个女子自己还是离得远一些吧。
边岚听不到脚步声快速脱衣服进到浴桶里面,将近半个月没有洗澡自己也受不了了。
边岚洗完澡穿军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冒充男子的想法多么的愚蠢,自己身材娇小,军服穿在身上又肥又大。
万分庆幸传言不假,臧斯年不杀女子,留了她的小命。
穿好衣服又将头发束起方才出了毡篷。
边岚回去的时候整个队伍都在吃饭,大铁锅架起二十多个,昏黄的火光照在士兵们的脸上,一切显得静谧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