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天气越发好了,我蜷缩在角落里,依然挡不住曝晒的阳光,身上黏腻得恶心。
莲将我关在玄铁笼子里,像对待一只昂贵的畜生。
“哎!过来吃饭!”
现在这个畜生的吃食送来了。
我无力站起身,手上是一副石制的枷锁,用些机巧扣着脚上绕着的缠金丝。这缠金丝是莲的宝贝,刀砍不断,火烧不断,锋利坚韧。我只能维持双手垂下或是身体弯曲的姿势,动作稍大些缠金丝便会勒进皮肉里。
若是以为捱过些皮肉的疼痛就罢了,不管缠金丝桎梏的话,也是错了。云山屠戮那日,我曾亲眼目睹一个莲刺用这缠金丝割下族人的双腿。
无须多久,那人便生生疼断了气。
而此刻,我大可不必再用自己做试验。
“太远了,够不到。”
我抱腿坐在地上,没有一点要挪动的心思。
那送饭食来的约莫是个不受重视的莲刺,怨气甚重,听罢我的话,他将碗重重搁在地上。
瓷碗本就不结实,应时裂开几条缝,摇摇欲坠托着吃食,汁水流了一地。
他大吼:“爱吃不吃!”转身便想离开。
我嗤笑一声:“我不吃,饿死我算了。饿死了我你们休想知道云山玉是什么,藏在什么地方。你们主上也休想再交差,你也别想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蓦地停下来,眼神突然变得玩味:“那你想怎么样?”
我从善如流:“你喂我。”
他当真端起那破碗,朝我走过来。
上钩了。
他舀起满满一调羹白米饭。
“等等,”我打断他的动作,“你不加些菜啊,这干巴巴的,叫人怎么咽下去?”
他耐着性子,笨拙地用调羹去够碗顶的青菜。
“唉...日子真是没法过,我都不想活了。这吃饭只能吃青菜配白饭,唉...”
他又撇开白饭,去挖底下的红烧肉。
“嗐,肉啊,就给我吃肉吧,油死我算了。”
“你到底想干嘛!”
他怒吼。
“没什么...”我作出怯怯的样子,“我只是想起在云山的时候...就算山间贫瘠,可父亲母亲仍会想方设法地为我每餐准备四菜一汤,有鱼有肉的...我知道,对你们来说这可能不算什么,但是...但是,我只是觉得那样美好的日子已经太遥远了,已经一去不返了...更何况我现在朝不保夕,一个阶下囚居然还奢望能吃顿饱饭...其实,我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你,你还愿意来为我送饭,而我居然对你提这么多要求。”
情意绵绵,泫然欲泣,几乎也要将我自己骗进去。
他果然蠢笨,一见我掉眼泪,就立即放了碗,欲要伸手给我擦,只是那手上沾了汤汁。我耐着恶心,看着那双手一点点靠近。内心雀跃到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快,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我就可以把你的手整个切下来。
可惜。
——嗤
那只手的主人比它先死了。
他瞪大眼睛,似是不可置信,却又无奈不得不接受生命逝去的悲哀。
他倒下去,死不瞑目。
商唤凛站在他身后,一手握刀,一手拎着个血淋淋黑乎乎圆滚滚的物什丢过来,眼神冷得可怕。
“你居然让郭良来杀我?”
那物什撞到玄铁笼子又弹开,像只死透了的鸡,落在地上。
那眉眼,赫然是郭良的头颅。
双目紧闭,嘴角还带着可笑的伤痕。
我撇开眼不想去看,却被不知何时冲上来的商唤凛桎梏住,他神色癫狂。
“你说要我给你们两个制造机会和好,我都照你说的做了啊....昨夜之事我不知情,不是我设计叫你落入陷阱的啊...为什么,你怎么可以,叫别人来杀我?要不是我见郭良神色慌张,今日我说不定就已七窍流血,被他的咒术杀死了啊...”
他又放开我,举刀猛地劈开牢锁,踏过另两人扭曲的尸体,走进来。
“云思洄,你要杀我,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那天没有给你带吃的去是不是?还是怪我义庄那件事没有办好?
“我不是有意的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那天主上突然说要离开,我没有办法啊...都是他们啊,都是他们的错啊,昨夜也是,他们瞒着我偷偷布置的陷阱,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云思洄,我知道你讨厌他们。你看啊,我为你把他们都杀了。你跟我一起走,我带你出去。
“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按住他的肩膀:“是,我知道。是他们让你做的坏事,你是个好人,我知道。”
“真的么?”
他的眼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