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寄问道:“可以么?”
卫确虚弱点了点头:“你照我说的做。”
“嗯。”
徐青寄点了他几个穴道,在卫确开口之前道:“不放血,会被此内息毁掉经脉骨肉,我尽量快些。”
当初赵柄就是如此,一点细微伤口,废了整条腿,伤及性命。倒不是徐青寄有意杀人,只是没想到赵柄爹娘如此固执,坚持不给宋老大夫动刀。
卫确的腿已经麻木无知觉,但在气刃下去那一刻,还是感觉到了疼,并且血流不止,渐有恍惚,他咬着舌尖不让自己晕过去。
徐青寄下手干净利落,所以也能很快重新封住他的穴道,但外伤依旧有血冒出来,上了药也没那么快。
卫确冷汗直流:“火……火烤……止血……”
这是最为粗暴的办法,徐青寄不做犹豫,依言照做,庆幸王顺生给了他一盏灯。如豆的火最先碰到流血最多处,烧焦的熟肉气息逐渐布满整个矿洞,伴随卫确痛苦的喘息,狼狈得宛如从水里打捞上来。
矿洞寒冬湿冷,徐青寄额头却冒出汗,好一会儿终于把血止住,那创面已经被烧得糊焦。他灭掉灯火,背起卫确往外走。
一路上的碎石都被徐青寄清理过,但背着个人在这低矮的矿洞里行走,对两个成年男子来说,太过艰难。
卫确感觉到自己手脚冰冷,但脑袋发热,心知黑白无常已经勾到他的衣裳了。
“我家中……有棵……槐花树,”卫确几乎无声,“你要的东西,埋在树下……”
徐青寄不回应,将卫确放在一尸体上,以尸体为垫,倒退着将拖他出去,速度快了很多。
卫确闭着眼:“你……言而有信,替我平冤……还要落叶……归根……”
这条窄小矿洞数十丈之深,正常行走也不过区区数十丈,显得格外漫长,在接近洞口有进来挖穿矿洞的苦役,徐青寄喝声:“让开!”
苦役们让出一边道,徐青寄将卫确拽了出去,一到外边立马背上人就要将人带走,看见王顺生,根本不容他说任何话,以矿洞那些越狱犯人的消息作为交换,要带卫确走。
王顺生一惊,犯人逃走,他几个脑袋都不够砍,满脸狰狞警告:“你最好不要骗我。”
“那便捉现成的。”徐青寄背着卫确大步越过王顺生,轻功几下就没影了。
王顺生惊疑未定,回过神后破口骂娘,一方面是为越狱之人,另一方面,徐青寄众目睽睽之下带走重犯,让他怎么交代!于是骂声更大了,冲着徐青寄离开的方向唾沫横飞:“带个死人出去,正好把本官的晦气带走!”
蹩脚借口,又理所当然把自己摘干净。
他一鞭子叫来所有苦役聚集正中,又招来狱卒,准备捉拿那几个逃犯,不管徐青寄说的真不真。
西南矿山距离清风镇有一段距离,徐青寄还能感受到卫确极弱的呼吸,以最快的速度,几乎是闯进医馆里——
“大夫,流血昏厥。尽管用最好的药。”徐青寄将人放在医馆内的矮榻上,扶坐起来,掌心贴着卫确后心运功,以护住他的心脉。
医馆内的大夫连忙上前来,诊脉确定一番后,便取来备好的应急药丸子硬生生给他喂下去,而后叫来药童煎药。
徐青寄心无旁骛,任由外头大雪又起。
清风镇的冬日一旦来到,就一发不可收拾,比京都冷,更比曲见城冷,风呼啸不止,有如猛兽咆哮,天昏地暗。
江春儿不放心徐青寄,值守之前,特地又去了一趟矿山,并不见徐青寄,也不见王顺生,她只留意徐青寄的消息,说是下矿洞把卫确的尸体带走了,之后如何他们就不得而知。
听到徐青寄已经带走卫确,且卫确已死,她心头不可遏制地轻颤。前两日心中那点不安又浮上心头,徐青寄是不是要走了?
其实她心里有一个猜测:徐青寄怎知道林生风重伤,还帮他来找济心功?当时,他应该离开了京都。
这答案呼之欲出,连她这个蠢笨脑袋都能猜得出来——徐青寄离开江家后,并没有直接离京。
所以,当初他只是想躲着自己,这的确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不会耽误她,也不会坏了他的修行。对追求极致武道的人来说,最怕的便是举棋不定,扰乱心境,此后止步不前。
现在又站在她面前,是做了什么样的决定?
江春儿值守一夜,想了一夜,一直维持到她值守结束,大清早忙完,按照以往本该去休息,她也确实想逃避一下,但压根睡不着,烦躁起身换了身衣裳,出门。
街上人少,加上没有来往的北狼商贾,天地雪白,路面结冰,分外清冷。
江春儿懒得走路,轻功抄了近道,直接来到客栈后院的楼子里,客房里的门开着,只有帘子遮挡,她甫一掀起帘子,坐在那一头打坐的师徒俩就抬起头来看向她,动作齐整。
“在门口作甚,外边不冷?”徐青寄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