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洌!”
她无心关注柳书翠如何,轻轻唤了声阿洌的名字。
“都尉!”
阿洌赶忙应了一声,又见那二人走远了才缓缓从怀中抽出一块油布包裹着的黑色布块。荀风渡见那布块上油渍满满又有些白色点点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便吩咐道,“这是你在李施琅哪里找到的?”
“是,小的悄悄潜了进去,在火盆中发现的,只剩下这一点了!”阿洌见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取了只箭矢戳了几下便被荀风渡止住,她小心翼翼地将东西那好,思索一番后,“阿洌,叫上朝鲁,把这东西拿到峦将军那里去!”
“朝鲁?那小屁孩能干啥?”阿洌正疑惑着,一位小将士赶了过来,跑的有些气喘吁吁,他猛吸了一口气说道,“峦将军请您过去!荀都尉,在后面的牢中等您!”
荀风渡点点头,眼下刚要有事要找他,便拉着阿洌一同走了过去,还未踏入地牢,就听一阵撕心裂肺地声音起伏不止,刺鼻的气味传入她的鼻子;荀风渡吸了吸鼻子,恍惚间觉得自己重伤在身被邵曳背出山洞的事儿仿佛还在昨天;她摸了摸揣在怀中的草药,想着赶紧过去看一下他才是!
转了几个弯儿,那嘶喊声愈烈,同时也渐渐清楚起来。
“峦起尘!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残害兄长蔑视太子、难道还敢翻了天不成!”
峦昇邺扯着嗓子大骂着,见到荀风渡出现在眼前还不忘连同她一起,污言碎语的极为难听;除了峦昇邺,这里面还有多日前被俘的戈清同穆罗老爷,只不过,他们比起情绪极为激动的峦昇邺似乎还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儿。
特别是戈清,他伤痕累累的被捆在一跟木桩上,在峦起尘冷漠而又凶狠的目光中也毫不畏惧。荀风渡乍一见到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心里说不抖了几下,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她见峦起尘带着人持着刑具站在一旁,也不想靠近过去。
而峦起尘发觉她来了之后,对着她说道,“受惊了。不过,有些仇还是自己报的才好!”
荀风渡稍微往后退了一步,被眼前的压迫感唬住了些,站在原地有些发怔。
“呦呦,是你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想不到还在这儿活蹦乱跳,真是让人不爽!”戈清发来一阵嘲讽,他目光涣散一阵冷笑,疯子般的瞪着荀风渡,“若我知道你命这么硬,那日就该趁早了解了你啊!啧啧啧,现在一想,还是挺后悔的。”
“峦将军,看的出来啊,你对这俊俏的小士兵情有独钟,啧啧啧,这要是我也灵光些,就用不着我们少主动手喽!”穆罗老爷在一旁的牢笼中发出一阵大笑,身上的伤口一股一动的窜冒出鲜血。
“荀风。”峦起尘拿起一把短刃,一步一步的走向荀风渡。
荀风渡动了动喉咙,只觉一股强大的压力向她袭来,眼前的峦起尘似乎换了个性格,变得让她觉得有些恍惚,她先前一度认为峦起尘只是冷漠面具之下整天的摆着一张冷脸罢了,可此时此刻,她完全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误;想到那日,他还温柔的为自己梳头簪发,不由得又生出一丝冷汗,若要使哪天一个不小心将他得罪了,该如何收场呢!
她眼神儿逐渐透露出一丝恐惧感;峦起尘的目光轻柔的落在她的身上,手臂轻轻一挥,那喘着粗气哀嚎的戈清就这样同人间告了别。
经过战场的洗礼,荀风渡也军功满满升职之日可待,可在这样昏暗压抑又极为血腥充满压迫感的场景之下,她的恐惧也由此慢慢激发出来,可眼前的戈清曾经确实给了她近乎致命的伤害,若此刻揪心起来,那岂不是太过于是非不分了些?况且这天地之间,本就善恶有序、恩仇相错!
“他可是差点杀了你啊!荀儿!”峦起尘轻轻俯下身子,将手背划过她的脸颊,“多危险的时候你都挺过来了,这样的场面,可入不了你的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