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支取。隔壁,凝萱已将周身缕衣换下,推门而出来时,易寒正守在廊前。二人一路往翠姨那儿去,正到门外,只听得里屋传来的谈论议价。
“沈公子,‘鸢仙’姑娘是我高价得来的,我看在您是老主顾的份儿上,才许你赊账,不过你可要记得,每月要按时来此结算,否则,身契在这儿,我可要找你麻烦!”
中指唾了染口水,翠姨将手中银票来回搓数了几遍,还不忘提点嘱咐。说着又瞧向沈堰一眼,多日不见,倒是更出手阔绰。玩笑道。
“话说沈公子,你先前对我家如雁说什么情根深重,至死不渝……”
翠姨将银票卷起叠好塞进袖口,绣娟一甩,不忘揶揄。
“哎!男人呀,到底是口是心非,见异思迁!”
沈堰笑了笑,没说话。
门外,凝萱掐着指尖,红了眼眶。
“不是有事要问。”
清晰入耳对话,易寒沉默,许久低头若无其事道。
凝萱点头,推门进去。显见沈堰有些惊诧的面容,却未点破,直接向翠姨道。
“我想问些关于金丝缕衣的故往,翠姨能否告知!”
“还有,翠姨应该最清楚我是怎样来到这儿的!”
凝萱淡淡道,也不怒,她只是觉得悲哀。尤是方才过来时灯烛明灭,她实属幸运,可醉春楼的存在却亘古不变。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翠姨脸色一变,沈堰看了眼易寒,也不怕死的添油加醋道。
“丫头现在是自由身!”
冲翠姨甩了甩手里方才写明的合同,易寒的冷漠寡言在其看来难免目中无人,可他知道有其在,凝萱吃不了亏,旋即留下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离开。
翠姨动了动身,也想跟着出去,只听“嘭”地声梨花木门合上,易寒抱臂垂目,一个眼神抛过来,翠姨已退回桌前,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交代道。
“我其实也不很清楚,金丝缕衣是十几年前一位青楼艺姬和她的仆人所绣,听说是江南而来,弹得一手好筝琴,面容娟秀,后来……”
翠姨也是青妓出身,可并非卧居此处,她也是接手这地方时听之前老板娘提起。
“后来,似乎是毁容遮面,只得靠打杂做下为生,然其绣出的金丝缕衣却是锦上添花,招揽来不少客人,因为一直被奉为吉物,我便也一同接了过来……”
小雅赶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结束,凝萱刚方才二楼下来。若非在门口见到阿胖,她还不知凝萱已脱困的事。
她冲上前抱住凝萱,见其安然无恙,呜呜大哭起来。
凝萱轻怕她肩膀,眼见载声载乐,五味杂陈。此时身后,妙菱带着几个姐妹沿阶梯而下,见到恢复一身温婉秀和的凝萱,开口打招呼。
“凝萱姑娘,恭喜了!”
凝萱,她分明知晓自己的名字。妙菱一歪,被身侧大摇大摆闯过的醉酒老爷撞得一狠,她眉间紧蹙,少顷不满后恢复如常,看向凝萱。
“妹妹记得以后常回来看看!”
说不艳羡是假的,妙菱摇扇,婀娜而去。
小雅从凝萱怀中探起身子,捂着鼻翼不由嫌弃出口。
“什么味儿!熏死个人!”
凝萱拉住她,面色平淡,轻声道。
“咱们回去吧。”
两人一同出了醉春楼,凝萱将那日之事经过说给小雅听,后者暴怒咒骂。
“吴湄,原来是她,瞧她整天不显山不露水,竟然是个背后捅刀子的!”
小雅双拳握紧,凝萱出事后,她可是岿然不动,风平浪静,事不关己呢!
“好了好了!”
凝萱按住她,一个喷嚏卡在鼻喉,似乎是方才在台上穿得轻薄之故。她心有明白,自己与吴湄无冤无仇,这事没那么简单。身后街巷彻夜通亮,然天色已渐深,凝萱看了眼身后的易寒,叮嘱小雅先回去。
“今日见到我的事,先不要透露!”
小雅想要迈出脚步,却似铅般沉重难跃,她小心翼翼看了眼凝萱。
“小姐,你不在这几天,苏布……苏布接连出事……我……”
就连小雅也有些害怕,只是她孤身一人,难耐发作。见凝萱疑虑,她才又道。
“孙,孙大娘死了!还有萤光她,她小产了!”
“你……你说什么!”
心中“咯噔”一沉,凝萱险些没站稳,小雅扶住她,孙大娘的死在苏布引发不小轰动,后院女工皆是她的弟子。加之萤光久病窝榻,苏布几近停顿轰倒,只在苦苦支撑。
“还有,还有那个尚敏,她因孙大娘的事被关进了县衙……”
小雅惊惧十分,这几日苏布人心惶惶,若非为了等凝萱,她几乎要逃走的,甚至,甚至有人说,是因夜晚鬼魂作怪,苏布地处本就风水不好。
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