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也急着见我!”
郗太傅对这个孙女十分疼爱,每日不见到郗棠的面连饭都吃不下,见女儿搬出父亲,郗父冷哼一声,单膝下跪,蹲下身子将绣鞋为郗棠穿好。
“马上就是个大人了,还没点规矩。”郗父长叹一声,痛心疾首。
郗棠鼻头一酸,前世父亲因弹劾大将军党羽强占民田,被大将军记恨,革去骠骑将军之职,外放州郡为刺史,母亲随行。长宁二年的那场瘟疫,父母双双染病亡故。
他们兄妹三人,再也没有父母了。
郗父帮郗棠穿好鞋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等父亲不忙了,就带你出去玩。”
郗棠认真的点点头,郗父笑了,转身往书房处理公务。
目送父亲的背影离去,郗棠有些迷惘,她不知道应该怎样改变既定的结局,前世之事,所有人都在能力范围内,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她要改变,无异于蚍蜉撼树。
再过几年,先帝就会英年早逝,临终前亲命郗太傅、嘉太尉、宁司徒、宣大将军四大辅臣辅佐幼君。
四位辅臣相互牵制,可保江山安宁,但先帝只能算到身后局势,不能事事掌控。渝国进攻大业,大将军出征,立下赫赫战功,势力蒸蒸日上,他利用辅臣间的矛盾,拉拢打压。
同时广植党羽,打压异己,最后在宁司徒死后,攻讦余下两位辅臣,郗太傅与嘉太尉为避大将军锋芒,被迫致仕。此后大将军独断专权,群臣不满者,十之八九。
同年正月,天子赐大将军九锡、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大将军坦然接受,代皇室之心昭然若揭。
两位老臣不满大将军,意欲除去权臣,还政天子。
二人约为婚姻,郗棠就这样嫁给了嘉晏。二人成婚第三日,两家趁大将军与文武百官前往陪都祭祀先帝之际举事。
嘉太尉靠着自己在禁军中的人脉,策动反叛,抢占宫门,隔绝内外联系。郗太傅不欲嘉太尉独大,凭借自己在朝臣中的威望,从中斡旋,他以自己在朝中几十年威望做保,只要大将军投降,仍可继续为辅臣。
大将军投降,嘉太傅之子中书令宣秦却出尔反尔,先下手为强,操控禁军杀了大将军,自立为丞相,加九锡、剑履上殿、赞拜不名。郗太傅被困府邸,几十年名声,付诸东流。
夷灭大将军三族的旨意下发,太傅急火攻心,口吐鲜血,当夜便撒手人寰。祖父去世,嘉氏独大,郗棠为保家人,在嘉晏拒绝和离之后,不敢再提。
郗棠进正院的时候,老太傅正在喝药,身旁立着一个束发少年,恭敬的将药碗奉至太傅面前。
老太傅喝完药,眉头紧拧,一转头见郗棠风似的跑过廊下,眉间阴郁顿时一扫而空,哈哈大笑,“圆圆,小心摔跤!”
见到郗棠,那个束发少年立刻拉长了嗓子,阴阳怪气道:“哟!我们家女君来了?”
郗棠见到那少年,有些不自在,短暂迟疑,“次兄,你要是再这样乱说话,我就告诉大兄你欺负我!”
少年不说话了。
郗棠与次兄郗桐是双生,平素吵闹惯了。郗桐还有另一个秘密,他不是自己的兄长,而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次兄十岁时生过一场大病,醒过来之后,判若两人。
若非得知此事,郗棠还不知道,家中只剩下自己一人。她将次兄视作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在得知次兄早死在十岁那年后,郗棠彻底崩溃,再无半分挂念。
“你就会告状!”郗桐一脸不忿,但很明显长兄的威慑力更强,他即便不满,也没敢继续讥讽郗棠。郗桐‘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郗棠,郗棠仰着脸,也对着他‘哼’了一声。
郗棠走到老太傅面前,双手置于腹,屈膝问安,“请大父安!”
郗太傅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笑着捻了捻胡须:“好!我们圆圆长大了!懂礼仪了!”
轮到郗桐,郗棠瞪了一眼郗桐,屈膝道:“次兄好!”郗桐只把手略微一抬,做了个揖,敷衍道:“啊,妹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