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之地。如今人界鬼魂四溢,最是烦杂又危险。眼下倒是这鬼域成了最清静的地儿。
鬼域的轮回道早已被神域之人封锁,这偌大的门扇倒还是留有些缝缝补补的痕迹。苏葵环视四周,空空荡荡,不见鬼王。
俄而,这鬼域清风拂过,穿得单薄的苏葵,身子不禁颤了颤,深深吸了口冷气。
“咳咳...”苏葵止不住咳了两声。
以前只觉这里寒湿较重,环境阴暗。倒没发现这鬼域的寒风是如此夺人魂骨,周遭宽旷,眼下只有一条路径通往大殿,却也显得很是渗人。
苏葵提了一息,同陆筱迈上了那条道路,然后将陆筱安顿在一处绝佳安全之地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鬼王刚从神域同九位天神商议回来,便见苏葵带着一个魂体,笑眼盈盈地站于鬼域大殿之中。
位于阶梯之上的鬼王一愣,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沉默缄言。
一阵后,鬼王终先崩不住了。这个小祖宗怎么来这儿了。刚着她父神苏冥,这又来了个苏葵,而且这父女俩来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这身姿这气魄,还有这两人脸站的姿势都显略同。
僵持过后,怔住的鬼王猝然展露笑颜,连忙下阶梯相迎道:“不知神女到来,在下有失远迎,不过这是...”
说话间,他的目光逐渐瞥向了一旁的陆筱。那陆筱一脸忠义,有种为国不畏生死的肃然,让人觉得有些不好接近之感。
颇为尴尬,明明是自己的地盘,却有种说不明道不出的压迫感。
鬼王嘴角微抽,勉强挤出个极其友好的笑容。
“神女这是...来咱们鬼域有何事啊?”他开口温和,听起来让人是顺心。
苏葵也不藏着掖着,毕竟这么大个魂体摆在眼前,她清风如沐道:“我来这是想托你一件事。”
鬼王一听此言,微微欠身:“神女请说,这神女的事儿就是在下的事。”
“我托让你将他安顿在一个安全之处,毕竟现在天下大乱,黑气横祸人界,而这陆筱将军又只是一个魂体。”
说时间,她睨了一眼陆筱,沉重道:“生前他都忧国忧民,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理应再转人界,福禄一生。可如今突生变故,中间曲折过多,我也不必赘述。还望鬼王能照看一二,日后天下安泰再......”
“在下深知神女心系众生,至于安顿,这个好办,让他就在我鬼域偏殿住下便是。”鬼王听此,似是松了一息,原本提到嗓子眼儿的气,一下泻了下去。
“那好。”苏葵突生笑颜,宛如月华下悄然盛开的芙蓉,眸光闪烁,扬起一抹明媚之意。她轻轻对陆筱将军点了个头,便转身离去,只留这陆筱与鬼王在这空旷的殿内。
见着苏葵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殿内,鬼王才蓦地回神。他摇了摇头,竟罕见地露出一抹微涩的笑意,而后挠了挠他那几乎快要短路的脑瓜子。
神域,天虚大殿。
那个曾经五彩斑斓之地,现如今被一团乌泱泱的黑气笼罩。
魔煞携着一众魔兵在天虚殿内肆意妄为,气势凌人,太过嚣张。
趁着天下大乱,神域兵力亏空之时,便乘虚而入,攻上大殿,然后血洗天虚。
好生诡计。
苏葵眼看着天兵一拨接着一拨相继而上,又一拨接着一拨倒地不起时,心中便不是一股滋味。体内宛如有一股力量,随时都可能爆发。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如此莽撞,如是现在冲了出去,恐怕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倏然间,在一群天兵之中,她意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清澜天神。
他着一身金丝巧绣的锦服,屹立在大殿中央,以早就设好的法阵抵御着魔兵来袭。
此刻只他一人在大殿内苦苦支撑,待周围天兵倒下之际,他发现了从一旁悄然入内的苏葵。
一缕金光掠过,落入了他坚毅的眼眸。
恍然间,苏葵与清澜天神四目相对。不时,只见他眉宇微皱,指尖的神力婉转飞扬,幻化出个“速离”两字的暗语,示意苏葵此处危险,快些离开。
苏葵停顿一时,并未过多言语,便速速离去。她转头从天虚大殿旁处的小道穿入,直直向那广凌宫行去。
她前去之时,特意将三座灯盏用术法隐去,以免被魔煞发现,再生祸端。
金丝越过大殿,去得轻盈,似一阵清风拂过,悄无声息。
“柏安。”
苏葵悄然落地,推开广凌宫的门扇速疾入内,阖门锁好。
“神女,你终于回来了,”柏安又惊又喜,立即拉起将她衣袖将苏葵牵过来,轻声道,“此处不安全,换个地方再议。”
说时,柏安便利用水月镜之力将她们二人引到了莫雪山。
时转镜移,再睁眼时,眼前是一片白雪皑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