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葵挽了几次冷巾为他敷上,也不见退烧,她实在有些慌了。
晓疏来为她端了盆水,苏葵便让她退下先睡去。
突然,夜玄羽似是被梦魇缠绕,眉头紧锁,神色狰狞,苏葵从未见过她有这般表情,就像是正在与什么进行对抗。
“夜玄羽,夜玄羽你怎么了?快醒一醒。”苏葵试图将他唤醒。
倏忽之间,他周身弥漫一股黑烟,煞气四窜,浓烈的杀意已经慢慢将屋子笼罩。黑烟神出鬼没,蓦地逼近苏葵。
煞气是集聚世间各种幽怨憎恨为力量的存在,只要是人,便会有情。
为情所绊无果者,便会滋生心魔。
夜玄羽的梦魇,梦中画面便是他的心魔,那个在朔江附近,那个幼童被所有人说是邪物,那个人人想诛的邪物,他猛然间开启了魔煞之力,他震开了所有村民。
还有那段悲伤的记忆,他母妃缠病逝世,他此生都还未能尽忠尽孝,说是释怀,不如说是淡忘,待他想起一切的时候都会重蹈覆辙。
“啊——”夜玄羽毫无预告的睁开双眸。他瞳孔幽黑,煞气四溢,缕缕黑烟如水汽氤氲从瞳中倾泻。
苏葵惊魂动魄,呼吸紊乱,一步一步往后退,不知道为何夜玄羽会变成这样,她好像有什么力量要冲破体内,心中也甚堵。
倏然,一道金光忽闪而过,在夜里尤为闪灼,那是苏葵在水月镜中的最后一抹神丝。
半息之间,苏葵额间的神女印缓缓浮出。金芙蓉中带着浅淡的浮金,丝丝缕缕从额间抽离,汇向夜玄羽。
是神女之力的觉醒,她脑中所有的记忆交汇脑中,一时只觉头都快要炸掉。
“啊...”苏葵忍受着头痛欲裂之感,与魔煞的那缕人魂抗争。
直至苏葵力竭之前息,金光挥挥而散去,夜玄羽身上的煞气也终于被洗净。
而后,两人同时倒向了床榻,苏葵的头枕在夜玄羽的臂弯,她神丝不稳,差不多过了一盏茶时间,气息才平和下来。
在水月镜的相助之下,夜玄羽内脏的毒气也被疗愈了近半。
熬到夜色阑珊,夜玄羽的烧也总算退了下去。
时已至辰,天光轻轻洒落入屋内,映在两人相拥的身上,画面温暖而和谐。
苏葵皱了皱眉,轻轻颤了颤羽睫,只觉外面光芒明晃晃直入屋中,有些难以睁眼。
在挪动一时,她发现手被缚住,好像还有人拽正着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苏葵又挪了挪头,只觉自己像躺在什么身上,扭头一看,竟发现自己正枕在夜玄羽臂弯里。
苏葵呼吸一滞,睁着杏般的眼,纯挚的睨视着他清冷俊逸的脸庞。
夜玄羽......不对,他已经不是将她定死在奈何桥上的夜玄羽了,是安槐国,二殿下。
猝然,夜玄羽的眼睫颤了颤,瞳孔中映出一个较为憔悴的花容:“葵儿?”
他目光之下,只见自己的手正紧紧攥着苏葵的手,嫩如皓玉的腕上,都被他捏出淡淡的粉。
夜玄羽见状即刻松了手,又望了望窗外天色渐明,轻声道:“你守了我一夜?”
苏葵回想起了水月镜之前同她说的话:待魔煞情起之刻,是斩灭他那在世间缕人魂的最好时机。
纵使于心不忍,可他终究是魔煞之身,苏葵不如将计就计,既然夜玄羽对之前失忆的苏葵动了心,就只能利用他的真心,顺势而为了。
苏葵直视夜玄羽,说着有点心虚的话:“我无碍的,主要是你,要是你有事,那我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此话一出夜玄羽就像一滩死水忽然活了过来,瞳孔中散去雾霾,瞬间亮了起来:“你说什么,你...你同意真正做我的妻子了?”
苏葵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喜悦,有些不只所措,只得点点头。
但不知为何,见他越是开心,心中就越是堵塞。
苏葵不解的撇了撇头,反倒是夜玄羽一时有些语无伦次,眸中含情牵起苏葵的手。由于太过激动而扯到背后的伤,他不禁吃痛一声。
这时苏葵想起昨夜青俞对他说的话,待夜玄羽醒后就为他擦药。苏葵侧头往了往昨晚放于桌案的药膏,是由一个青白色小瓷瓶装着的金疮药。
她起身去拿那个瓷瓶,心中默默念叨:经过之前那些经历,这可是一个很好让夜玄羽完全喜欢上自己的机会。
想到这里,苏葵不由顿了顿。
最后,苏葵转过身来,看着床榻上的夜玄羽,浅道:“还请二殿下宽衣。”
夜玄羽在原处定了定,此时苏葵已经坐上床榻,没见夜玄羽有任何动作,那就她自己来吧。
苏葵解开了夜玄羽的衣带,而后又小心翼翼的去褪他的白色里衫。
一个宽阔有线条的肩膀轮廓,从里衫下显现,苏葵呼吸一滞。
此时的夜玄羽幽黑的瞳中,闪过一丝冷冽,速疾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