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但身上的酸痛之感已经比之前好多了,整个身子贴在一片光滑温润之上,这感觉真是熟悉又舒服,让人恨不得永远沉醉其中,我忍不住抱紧多蹭了几下。一枚带着薄茧的手指顺着脊背的骨头轻轻向下碾,缝隙间若有似无的触碰,若有似无的痒,我轻轻哼出声来。
直到不得不扭动身子闪躲,那根恶意的手指却越发来了兴致。
等等!我瞬间清醒过来,睁开双眼,四周仍是一片漆黑,简直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但还是不难发觉自己腰间搭着一条长长的胳膊,鼻尖埋在对方的颈窝里。
鼻子还是塞的,所以我根本没有知觉。天色黑了,我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抱着我的人是谁?孙念庵?!
这……我不敢再想下去,脑子一阵发懵,如坠深渊。
该死,真是该死!他竟然……竟然……
急火攻心,我用足了十成力朝他胸口袭去,竟然占我便宜,那就让他不得好死。
可还没碰到他心口,手腕就被捏住了,怎么也挣不脱,经脉好似阻滞了一般,毒功也施展不开。
“别怕,是我。”那声音低沉悦耳,他的手往我后腰一托将我提了上去,正对着他的脸,原来是杜云卿,虽然还是看不清楚,但我知道就是他。居然又来了!
心底一松,滔天恨意随即又席卷而来。
是你又怎么样?是你就更该杀了!七年前我就该杀了你!
怒气更盛,另一只手掌又凝起剧毒猛得向他攻去,可还是一样被捏住了。
两只手都被制住,挣了一会无计可施,我抬腿便往他身下踢,可对方好像提前知道我下一步的动作,预先就用半边身子压住了我的腿。
“又发疯。”杜云卿死死扣着我,声音却淡定得紧,好像见怪不怪。
我确实是要疯了,被他逼疯了!谁能受得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要走走好了,何必再回来,还老要用这种吓死人的方式。
“你回来干什么!”咬牙切齿,如今我真的不愿再对这个人假以辞色。
我已经忍无可忍了,我身上的衣服呢?他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即便我真的是他的侍妾,也不该这般羞辱戏弄。
“还好回来了,不然依依如今就躺在别人怀里了。”杜云卿仍无所动,他低下头将嘴唇贴到我唇上。
哼,躺在你怀里又能好得了多少?你以为自己要比别的男人强些嘛?不过也就是个禽兽而已。
我狠狠咬了一口,要将多年的愤怒发泄出来,杜云卿似乎很疼,他嘶得一声撇开头,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这味道让我痛快,再来啊!把你嘴巴都咬掉!
不过他好像知道我的想法,知道嘴巴有危险,低下头改换成我的脖子。
“原来还是舍不得我的身子。”我冷笑起来。
“是。”杜云卿贴在我耳边老老实实的认了,随后张嘴把我的耳朵含到嘴里。
我大声咒骂起来,骂得很难听,七年前我也没有这样骂过,不过我历来能杀人就不骂人。
也许骂人的功力不够,杜云卿还在乱亲一通。
“你病了,依依。”他的嘴唇贴在我腮边,我还想咬他,但是够不到。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无计可施,我朝他怒吼。
“所以我回来了,回来陪你。”他抬起头,望着我,看似情深意重,其实一文不值。
“不要你陪,我有人陪”,我朝他冷笑,“还好你走了,我早就想换个人陪陪,这一换觉得还真是不错。”
黑暗中,杜云卿的神情恍惚起来,手腕上的痛意却越来越明显。
嘎吱一声,我的腕骨是碎了吗?我死死瞪着他,紧咬的嘴唇还是忍不住哼出声,豆大的汗珠往下落,糊住了眼睛,汗水泪水齐齐涌现。
他的手随之一松,我飞快地挣开他向后退去。
直到碰到一堵壁,原来还是在马车里,方才一直纠缠不清,没有注意到。
如何脱身呢?手腕已经提不起来了,身上一件抹胸都没有,衣服,衣服到底在哪,我强忍着痛摸索着。
车外寒风呼啸,鬼哭狼嚎,也许是停在山林间了,声音很吓人,一阵狂风突然卷起车帘,彻骨寒意灌入车内,温度骤降,外头马儿也被吹的嘶鸣。
头发在我脸上乱舞,抬起胳膊挡住脸,身前又彻底暴露在寒风中了。
杜云卿很快用箱子把车帘压住,可是还是被吹到了一瞬,我剧烈咳嗽起来。
杜云卿拿被子将我兜住,自己也钻了进来,暖和多了,可被风吹到的那一刻始终无法过去。
咳嗽还在继续,我推不动杜云卿,只能任由他裹住我,暖着我,不知过了多久,咳嗽停了。
但我也没有力气了,身上越来越烫,越来越痛,脑子疼,手腕疼,心里更疼。
“你走吧,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