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不松,相公,你是不是不要俺了?”小姑娘的声音有点可怜,如同一片在风中颤颤巍巍的落叶,单薄无力,只等着身边男人将它拾起,施舍一点怜悯与慰藉。
“谁是你相公!”,那人又火爆地大叫了一声,好像被风小刀称为相公是一件极其羞辱的事,需要赶紧撇清,“你这疯丫头,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你就是你就是!”,风小刀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好像拼了命要去啃一块咬不动的石头,“俺就是看上你了,俺还看到了你的你的。。。反正你就是俺相公!啊——啊——”
能不能不要这样歇斯底里?有话好好说啊!知不知道自己武功高,这样随便乱叫容易伤到周围的人,我捂着耳朵,还是觉得脑袋被震得发疼,这声音好像能把人的脑子活活劈开了,随之又钻入胸口,好像要在上面凿出一个个小孔。
如同一阵大风吹来,门和窗户突然之间齐刷刷地大开,桌子上明亮的烛火晃动了两下,随即嗖得一声灭了,屋里变得漆黑一片,又听得噼里啪啦的几声,好吧,桌子应该也坏了。
这叫声破坏力太强了,床好像也在摇晃不已,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要去阻止她,不然今天晚上住哪?
可这声音如同狂风怒吼,靠近它好像就要被吹得支离破碎;又如同汹涌波浪,层层袭来,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能被它所吞没。
我捂着耳朵躲在床脚,这实在是没法出去啊。难怪杜云卿短短几年里一会儿灭这一会儿灭那,那么容易,照这情形到每个门派门口去吼上几嗓子就成了。
过了一会,声音终于停了,我松开捂在耳朵上的手,也随之松了一口气,这屋子里该是一片狼藉了罢。我往右侧摸了摸,那根柱子还稳稳地立着,还好床没坏,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借着门外的一点微光走了出去,院子中央的地上正叠着两个人,上头就是刚刚的罪魁祸首,你看这院子,墙边的树上变得光秃秃的一片,周边的地上围着一堆浓绿的树叶,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碎叶。墙角的鱼缸也被震碎了,那几条红彤彤的鲤鱼在满地的积水和碎片中扑腾着,此时此刻我的脑子仿佛也停滞了,连给它们估个价都十分困难。
损失惨重,我只能想到这四个字。石桌的境况比前两位要好一些,震瘸了一条腿,半塌在地上,两张石凳也已布满了裂缝,又听得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刚刚还貌似完整的石凳也化作碎片,铺了一地。
“你,你是疯子。。。”一点微弱的声音传来,下头的男人奄奄一息,他痛苦难耐地咳嗽了几声,将伏在身上的女孩推到了一边,大口大口地吐着腥红的液体,一股血腥味在院子里弥漫开来,我抚了抚胸口,吸了一口气,压住了蠢蠢欲动,似要喷涌而出的腥甜。
“相公”,风小刀愣了一会,此时神色变得着急起来,连忙上前去拍着受伤男人的背,“相公,你怎么样啊?”
“啊——”只听得孙念庵又叫了一声,猛吐了两口血,一把将身边的女孩推开,中气不足但又不乏凶狠地骂道,“扫把星!离我远点,见了你就没好事!。。。。。。“
虽然这小刀刚刚是有点过分,但孙念庵也不至于这么待一个女孩子吧,从他来到现在就没说过一句好话。也不知道风小刀到底看上他什么了?难道是那张俊脸?之前看画像的时候还挺精神的,而现在,我不禁摇了摇头。月光幽暗,轮廓分明的脸也变得异常惨白,原本醒目的星目剑眉也随之黯淡失色,原本形状还算不错的下巴现在已染着红红的一片,实在是有些难和画上那个英姿勃勃的青年联系在一块。
唉,那画是风小刀画的,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
我不由得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的痛骂,没见到人家女孩子都快要哭了吗?我对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向来没什么好感,连这都不会,还算是男人吗?
孙念庵听到了我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他抬头朝我这边望来,愣了一会才轻启薄唇,念出两个字,“双双。“
我回望了他一眼,走上前去扶起在一旁的风小刀,她面容惨淡地望着我俩,清浅的小溪满目凄凉,此时此刻好像已说不出话来。“情“之一字果然害人,不论是四十岁的韩秋凌还是二八妙龄的风小刀,遇上了一样的事,面上的表情也变得一样,之前那个笑嘻嘻傻乎乎的姑娘仿佛只是个幻像。
“咳咳——“孙念庵又咳了两声,抚着胸强撑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双双,你。。。“
“二小姐!“,院门口几个属下突然打断了他,是唐平,唐子鸣和唐安,”二小姐,您没事吧!属下来迟,请小姐恕罪!“说完就要上前去抓倒在地上的孙念庵,可见到他之时却纷纷定住了,面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诧异。
“行了,今晚见到的,听到的都不许说出去,怎么跟兄弟们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朝他们挥了挥手“先下去吧。”
“是。”那三人低了下头,便齐齐退了出去。
“双双,你听我说。。。“孙念庵终于爬了起来,见那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