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查了?”谢谦竟然升起一丝失落。
“关于过去,我都不查了。”
“之前不是坚定得说,一定要知道真相。现在就这么放弃,不难受吗?”谢谦心中发虚,靠吃东西遮掩过去。
“冯律师的话点醒了我。我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都忘了我来杭州的初衷了。马上就要考试,我得更集中精力。还有,不查不代表放弃,我有一种预感,真相自己会浮上水面的。”
周茹茹眼神从手中的红色罐头上方穿过,看向谢谦。
“你说是吧。”
谢谦嘴唇微绷。
周茹茹笑嘻嘻从铁盘上挑出一把烤串,放到谢谦碗里:“给你。鸡掌心,鸡脚筋。”
谢谦思绪一晃。这么多年,还是喜欢吃这些奇怪的部位。
周茹茹以为他没吃过,补充道:“试试看,超好吃。”
谢谦一只手全部拿起,看上去竹签一大把,其实尖头只戳了一小点。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是爽快利落。
喷香的烤肉下肚,原本僵着的表情化作笑容,似在追忆:“第一次跟你吃火锅,就怕你会点脑花。”
旁边一桌吵闹声大了点。周茹茹有些字眼没听清。
“你说什么,脑花?”周茹茹将头摇成拨浪鼓,“不过,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好,下顿吃火锅。”
“谢先生,你怎么了?你约我吃火锅?”周茹茹晃了晃他的可乐罐,“你喝可乐喝醉了?你约我做什么?”
周茹茹不知道,不经意间的可爱最戳人心。谢谦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好像真的醉了。
周茹茹话也多起来:“谢先生,你是不是得了分手后综合征,觉得空虚寂寞冷,这里空了一块。”她拍拍胸口。
“要是很爱她,为什么不去找她。说不定她也有难处,当面解释清楚不就好了。热恋的时候说了再多我爱你,遇到挫折就当缩头乌龟,你女朋友得多伤心。”
“你怎么不说话?”她抬头,看到谢谦眼眶变成了粉红。
这道理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领悟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和她,已经散了。
如果当年,他没那么多少爷脾气,不就是被她当众奚落,当众辱骂,再死缠烂打一些,再不依不饶一些,她至于受这些磨难。
上天取走她的记忆,是不是对他的惩罚。
“你怎么了?”眼前的女孩目光中是关切。
“我和艺祯之间,不是简单的男女朋友,我们背后是好几个家族的博弈,有太多利益纠葛,将我们紧紧缠绕在一起。我们的感情是这样来的。”
周茹茹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你还——”她把哭字咽下去,“那你还难过。”
因为你。
谢谦心理活动许久,沉声道:“周茹茹,你听好了。”
“这些年我虽然一直努力,想摆脱家庭对我的束缚,但我没办法抛下他们。我和何艺祯分手,两家企业的利益集团就会瓦解,无论我想不想管,都会有许多麻烦事找上我。况且,我刚从一段恋情中走出来,我怀疑我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带给我喜欢的人幸福。”
“曾经有人告诉我,表白是一件天崩地裂的大事。所以,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处理好这些麻烦事,让我……想清楚。”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周遭嘈杂褪去。食物在烤架上发出的滋滋声,以及绵延不断的白色烟雾,还提醒着他们环境的真实。
猝不及防的,周茹茹听懂了。
她怔怔看着他,曾经她大逆不道地设想过他对她的感情,却不曾想到,真到了这一天,她接受得如此坦然。
甚至有种失而复得的宿命感。
犹如梦想照进现实,一旁仿佛开满烂漫紫藤。
沉默许久,周茹茹说:“那你慢慢想,最好等我考完试,再想清楚。”
两人同时笑起来。
不知何时,周茹茹的鼻尖沾上油渍。谢谦很自然地抬手,从她鼻尖上拂过。
“虽然说表白要谨慎,但表白前的表白,就随意一些了。”
*
初夏的杭州,天气晴暖,四处弥漫着风轻云淡的气息。
周茹茹和奶奶刚通完电话,哭笑不得。
村里看奶奶知书达理,慈眉善目,又是独居,便提建议让奶奶帮忙带孩子。村里有许多外出工作,暂时不方便将孩子带出去的家庭。当然,这也看奶奶的身体情况。
没想到奶奶上了心,将家里重新布置,顺带将她的房间挪作孩子们的阅读室。
周茹茹心一凉,家没了。
电话另一头,奶奶颇为得意:“哼,就许你离家出走,我就不能气气你?”
但这没能影响周茹茹的心情。她像高中生一样,在桌角立了块牌子,写着倒计时。随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