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为首的男子是都督佥事都督傅景云,约莫二十六七。
他收到暗报南苑今晚风头十足,便驾马带领同在都督府共事的同僚来了这里。
李泽渊伤势严重,他派人前去查看。光是见到血迹,就不由得让人惊了一惊。
若有救,势必要救。
他目光投向了眼前的女子,只见舜华泪眼朦胧,一心救夫。何况她还差点被恶人所奸。
舜华在月下刚毅的神情让他心头一动,情不自禁地扔出了那把短刃,让美人自己解决歹徒可是有一番看头的,救人也是好事,毕竟不能不救。
傅景云从来都不是个会袖手旁观的人。
火把的光亮把她的脸照得楚楚可怜。
“大人,这男人伤势严重,得赶紧送医,否则性命堪忧!”下属恭敬说道。
眼前的小女人哭得更厉害了:“求求大人了…呜呜…”舜华已经泣不成声,这是她这么些年哭得最狠的一次,掺杂了离乡的感情,骑马面对恐惧的绝望,面对死亡的恐惧。
“先把这个男人带到就近的客栈,请最好的大夫医治。”一种直觉给到了傅景云,如果眼前这个男人还能救活,仿佛有什么就会暗中改变。也是一种直觉,他来到这里时就决心走小路,结果“收获”还不少。
舜华放下了心,提出自己也要跟着陪护。
那匹马他曾见过的,熟悉的栗毛,当卢上的荷花纹样饰品,马颈区的海螺壳,他已经猜出了七八分。这还能是谁的马,准是那裴承宇小子的,这海螺还是他第一次偷跑出来看海捡到的。
傅景云还记得裴承宇和他炫耀这匹马只认他,军营里面大伙挨个试骑,结果果真就裴承宇没被甩下去,待在马背上安安稳稳。
至于眼前女人是怎么骑上这匹烈马,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眼中怀疑加深,转头向下属说道:“把这个男人带到我在南郊买的院子那去吧。”
这上京房价可是贵上天,他自打任职以来省吃俭用也才买了偏僻的一个院子。
舜华更着急了,再这么拖延下去李泽渊怕是无力回天,她着急得快要抓狂,恨不得亲自把李泽渊送到傅景云的南郊院子里去。
她感觉自己心脏里面有什么东西慢慢撕裂了,像凌迟一般。
………………
她最终被带到了南郊的院子里,被安置到了一处偏僻的客房中。
“伤得蛮重的,还好只是没有伤及要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夫捋捋胡子,轻描淡写说了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舜华不想再哭了,可听见这句话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只要李泽渊能活过来,自己一路上的颠簸就是值得的,她想。
出了房门,她恋恋不舍望向了躺在榻上的李泽渊,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支离破碎了。
天际出现了辉煌的光,齐间夹杂血腥的明亮,渲染着整片黑紫的碧霄,树影婆娑游荡,似她的感□□说还休。
一袭黑青色裙子早已经没了定型,散乱无章,胃里面翻江倒海,恶心到她快呕吐。耳饰也早已跑丢一只,衣裙上满是泥土,灰尘。
她拍了拍脏乱的地方,给自己修整了几下。
她自嘲了几下,自己也会狼狈到这种模样。舜华又守着李泽渊了两个时辰,忍不住睡着了,她保证这是她在上京睡得最舒服的一觉,她甚至再也没有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了。
当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差点还觉得自己经过了一趟鬼门关。
她现在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刀下的亡命鬼。
天儿已经完全明亮,青天白日 。氛围都那么柔和明亮,
“夫人,都督有请——”
院子弯弯绕绕,这院子虽然小了点,但五脏俱全。
舜华被带到了主院的堂屋里,那里雅致不少,布置甚至还有点像她还在云中的府里。檀木的案台,几把黄梨花木椅子,背后挂着德善祥和四个字,看这笔记,应是王太傅的手笔。
那傅景云冷冷开了口:“怎地不跪?”
舜华有些发懵,按他说的跪了下去。女儿膝下没有黄金,何况现在还有求于人家。
“算了,起来吧。”他又挥了挥手,“我说什么你都照做?”他皱了皱眉,对她的做法不置可否。
他问舜华为什么会骑那匹马,她说因保命迫不得已,又问认不认识裴承宇,她答认识,又问丈夫何人,她答是京府经历,遇上那帮叛军要文书,宁死不屈险些丧命。
其实昨晚那场叛乱很快就被解决掉了,这次南苑狩猎就是引蛇出洞,把那些故作冬眠的虫儿抓起来碎尸万段。
慌乱之中解决掉的的是寻常人家的安逸,不知赵垣那些军队踩烂了多少庄稼,踏坏了多少百姓的血汗。
他见她呆傻模样,把昨晚叛乱的结果告给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