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就派人去处理徐明那边,他不会再出现在云州,幸而未过礼,旁人不会多口舌。待事情了了,我会亲自为你挑选一门好婚事。”
宋槿仪没想到宋章烨经此一遭,还有闲心想着她的婚事,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急忙道:“父亲,女儿并不想结婚,至少不是这么早结婚。”
宋章烨沉默了一瞬,问道:“不结婚?那你想干什么?”,他的语调平缓,并不是讥讽反问,倒像是真的在认真询问。
宋槿仪眸中掠过一丝诧异,嘴唇微张,她还以为宋章烨又是之前那些女子和该嫁人的陈词滥调,没想到他突然会问这个。
她想做什么?
自她回到宋府后,就只想着解除婚约,摆脱宋家的禁锢,没时间仔细去想以后,若是可以……
她想开一家店,当个小老板,雇上几个人,她只管算算账就好,具体开什么她还没想好,反正要干能挣钱的,她想早点挣够钱,摆脱炮灰体质。
但她如果这么说,宋章烨肯定会嗤之以鼻,拿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什么挣得还不如宋家的下人多。
但她转念一想,做生意又分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宋章烨挣得再多,也摆脱不了商贾的身份,大夏亦要遵循士农工商那一套。
再说宋章烨将宋家的生意经营到今天这个程度,靠的是宋家的家族人脉根基,和云氏的资助,不过是软饭硬吃罢了,她靠自己,干什么都不丢人!
她坦然道:“女儿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
“你出嫁,为父自然不会亏待你,会为你陪嫁千亩良田,城东吉祥街的店铺也任你挑。”
“那是父亲所赠,而不是我自己亲手拿来的,所有馈赠的东西都暗中标好了价格,就像我必须按照父亲的心意出嫁才能获得,而不是父亲无条件赠予。”
宋章烨在狱中呆了几天,性格消磨了不少,失去当初那份咄咄逼人,竟然能耐着性子听宋槿仪讲完。
他看着宋槿仪据理力争的模样,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个极好的女子,哪怕他不爱他,可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好妻子,是个好母亲,亦是个聪慧的商人。
当初宋家与云氏是邻居,幼时曾与云氏旁系云枝订下婚约,也算是门当户对。后云氏嫡系出了一位皇后,诞下当今太子,以后这位太子也许会成为未来整个大夏的主人,云氏成为炙手可热的士族。
而宋家的木材生意多年来不温不火,后恰逢天灾,近几百两货物受损,导致宋家生意一落千丈。两家宛如云泥之别,云枝并没有因为宋家落魄而背信诺言,她毅然决然嫁了过来。
他曾问她,宋家衰落配不上云家,你不后悔吗?她摇了摇头,说幼时许诺自当遵守承诺,云家并非忘义之辈。
云枝聪慧,看出绸缎生意的前景不错,云州本就盛产绫、罗、纱、绢、绡等华贵的布料,加之京中有云州的人脉,第一批运进盛京的绸缎很快告罄。
宋家的绸缎因质料上佳,花样新颖,很快得到了达官显贵的喜爱,到后来宋家负责云州进贡宫里的绸缎一事。
宋家的生意不仅起死回生,而且比较之前更红火,待云枝怀了孩子后,身体便吃不消了,宋章烨便接过担子,让她安心养胎。
云枝一切都做得很好,可他年少时心中便有了想娶的女子,不得不负云枝,许是斯人已故多年,往事浮上心头,她的一颦一笑在回忆中依旧那么栩栩如生。
故人的身影与面前之人隐隐重合,他喃喃道:“你很像你的母亲。”
宋章烨垂着眼,眼神变得专注而凝重,他似乎在默默地思索着什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忘却周围的一切:他此生子嗣单薄,除去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痴傻,一个儿子愚钝,难担大任。
他即将年过半百,半百之后,生死不由命,不知是什么时候就撒手离去,而宋家绸缎庄是他一生的心血,他该交给谁?
可如今他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想法,他沉默着,没有立马表态。
宋槿仪敏锐地感受到宋章烨的目光变化,带着打量,探究。
“你说你想婚事自己做主,想自己拥有一家店铺,我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能成功,以后你的一切皆由你自己做主,若是不能,便要听从我的安排,你意下如何?”
宋槿仪点头同意。
“我会给你一百两,你可以用这一百两开家店或者别的,但不能用云家或宋家的关系,若是三个月内你挣得一千两,我便认定你赢了,反之不然。”
听到宋章烨要给她一百两,宋槿仪先是一愣,而后听到宋章烨的要求,她心中变得又喜又愁,喜的是宋章烨这个老古董真的愿意给她一次机会,愁的是,三个月一千两?她不如去抢!
宋槿仪星眸微转,一时间诸多思绪纷纷扰扰,使她难以决断。
片刻后,她抬起头,与宋章烨目光相对,她道:“好,我答应,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