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听着,眼中的温柔更甚,甚至还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许溪云毛绒绒的头,温声安慰道:“不要紧,等会要是早些处理完,我带你去,定能赶上。”
云山和任维站在门口,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扎人,两人这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还是程砚率先发现了他们,这才起身迎了过来。
任维昨晚和今天早上都是个不知实情的瞎子,俗话说不知者无罪。
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救他的人是当朝王爷,又哪能继续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照顾。
见程砚就要将手伸过来扶他,他一个踉跄,反而顺畅地躲开了,顺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刚要请罪,试图解释是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望王爷饶了他。余光里却瞥见云山焦急的脸色,一副生怕他揭了王爷底裤的样子,这才想起刚刚路上云山嘱咐过什么。
任维发誓,他前半辈子动的脑筋,都不如此刻转得快。
他迅速转变膝盖跪着的方向,面朝许溪云,而后深深地磕了个响头,这才义正言辞道:“昨夜多亏了公子和姑娘大发善心,这才救了小人这贱命一条。公子今日在下已亲自谢过,可姑娘我还未亲口道谢。祝姑娘福星高照一生荣华富贵。和程公子金玉良缘,百年好合!”
他说得诚恳,又一气呵成,听到后半截云山才乍地反应过来不对劲,从一旁一个箭步试图上来捂住他的嘴巴,可惜已经迟了。
许溪云和程砚听完也是张大了嘴,圆溜溜的眼睛透着些无措,脸更是腾地一下红了。
任维将众人的反应纳入眼底,这才后知后觉。
他唯唯诺诺道:“是不是在下说错什么话了?方才我进来,见程公子和许姑娘好一副浓情蜜意,还以为....”
这下云山反应及时,直接将他未出口的后半句话硬生生拦下,讪讪笑着。
程砚脸还红着,却是掩饰不住地开心之色。
“无妨,任公子坐下罢,许掌柜有些事情问你。”
见他并没有直接否认,许溪云脸上更热了,脸红之余,心里还漾起了丝丝甜意,像冬天舔着糖画儿那般,甜滋滋地从嘴里浸到心里。
可眼前还有正事要做。
许溪云让任维坐下,待他坐好,云山又细心地递来毛绒大氅为他披上,这才开口询问起潭州下冰雹的详细情况来。
“敢问任公子,那冰雹...”
见任维投来疑惑的目光,她这才改口。
“冰雹,就是您口中的冰块子。”
“敢问任公子,那冰块子的样子,能给我详细描述一遍吗。”
任维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程砚,见他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开口。
“那冰块有大有小,小的也就米粒绿豆那般大,大的则有鸡蛋,碗口那般。”说着,他举起手还给许溪云比划了下。
“至于形状,便就是有的圆圆的,有的稍微不规则些。大多都是透明的,不像石头,我们一村的人都看见了,就是冰块子无疑。”
许溪云耐心听着,不时在纸上写写记记。
“那任公子可还记得,下冰雹之前可有什么征兆?就是可有与平常不一样的地方?什么方面的都行。”
听了这话,任维还真的仔细回想起来。可那日是化雪,那么长的时间的雪灾本就是异常之象,除了化雪异常寒冷外,其他的他还真没往心里去。
许溪云见他一副苦恼的模样,也不着急,慢慢引导他。
“没关系,任公子无论想起来什么都可以与我说。那日是不是格外的冷一些?早上更深露重,中午又艳阳高照?”
听她说到这,任维才恍然想起来!“没错没错!那天早上露水特别重,因为潭州有个矫情文人,非要喝早上露水泡得茶,那段时间的露水都是我隔壁的张婶给他接的,所以我对此事有点印象!”
“至于中午艳阳高照...好像也是有这么回事,因为那日雪停了,中午太阳出来,化雪便化得快了一些。”
“许掌柜,您是怎么知道的?”就好像...就好像她当时就在现场一般。
任维只问出了前半句,后半句在舌尖顿了顿,还是咽了回去。
许溪云暗暗点点头,这便对了。
这场冰雹,其实也不是无缘无故下下来的。
那日化雪,空气中本就比平常潮湿,湿度大,而雪灾又导致大气层本就还不稳定着。
中午艳阳高照,则引发了强对流的空气。
积雨云中的水汽与本就因寒冷而结成的冰晶碰撞,这才下下来了冰雹。
自古以来,便有“早晨露水重,后晌冰雹猛”的说法。
可此时此地,出现如此大的异常,还是有些令人不解。
听了她的解释,在场众人皆是一副恍然的神情。
这许掌柜竟如此见多识广,连这空中的什么冰晶,什么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