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圆圆歪着脑袋,下巴抵在胳膊上,那双杏仁般的双眸眨啊眨,在腾腾的雾气中更显得波光粼粼,一动不动地盯着俞不晚。
“从那天在客栈中听到那些话起,你就一直有心事。”
柳圆圆虽然从小被娇养长大,养成了大大咧咧的性格,可是女儿家心细如发。
俞不晚虽然还如同往常一般与众人打打闹闹,可是总会时不时出神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有预感,与俞不晚分道扬镳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俞不晚有些怔愣,虽然觉得自己俞往常无异,以为自己掩饰得极好,没想到,自己的反应已经这般明显了。
思及此,俞不晚索性不再掩饰,她点头,痛痛快快的承认,柔和的灯光扫过,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我与俞不尘,总是要算清楚的。”
俞不晚叹了口气,眼睛看向遥远的远方,映入眼帘的,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柳圆圆犹豫了半响,还是问道:“那宋言一呢?你也要离开他吗?”
俞不晚微愣,转头看向柳圆圆,殷红的唇瓣微张,似乎有些吃惊。
柳圆圆恨铁不成钢,一副不成器的模样:“难道你们两个都是闷嘴葫芦吗?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他对你有情意,那你呢?”
俞不晚脑中像是有一道惊雷闪过,心砰砰直跳,有些不真实,可心中有却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确实,原来他真的对自己有意。
是啊,如果对自己不喜欢,他也不必打破自己绝不救剑客的誓言,为了自己千里迢迢四处奔波,为了自己多次陷入困境之中。
无论她遇到什么困难,宋言一都会坚定的站在自己的身后,毫不动摇,给予自己信念与力量。
俞不晚深呼吸了一下,将自己那颗雀跃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微风吹拂,裸露的肌肤浮现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急忙将自己又往水的深处扎了进去。
那自己对他又是什么感觉呢?
俞不晚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红晕,每次想起宋言一,她的心就跳的很快,总有种酸酸胀胀的感觉。
她受伤醒来见到的人是他,努力奔波为她治伤的是他,有困难即便自己不会武,宋言一也会义无反顾地挡在自己面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天都期待见到宋言一,每次看到宋言一,就会觉得今天想必又是美好的一天。
她想,大抵这就是喜欢吧。
俞不晚确信,她就是喜欢宋言一。
俞不晚这些年一心扑在练剑之上 ,每每看到出色的儿郎,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与他们比划比划,有时候忘了自己也是个二十左右的姑娘。
羞恼的感觉从脚底冲到了头顶,俞不晚使劲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转头,朝柳圆圆露出了微笑,皎皎月光之下,少女双目如璀璨星河,明亮地让人挪不开眼,俞不晚重重地点了下头。坚定道:“喜欢的。”
都道天阶月色凉如水,深夜的时候,俞不晚卧在窗边,看着滚滚的黑云,遮住月亮,不一会,月亮又调皮的跳了出来,月色忽明忽暗,她的心也随着起伏不定。
她想到了宋言一,温温柔柔地朝着她笑,又想到了九华门的一堆事情,离家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九华门现在怎么样了,想起俞不尘,她重重的地叹了口气。
夜逐渐变深,纷繁的杂念在脑子里越来越多,乱成一团,俞不晚晃了晃脑袋,企图将他们一扫而光。
她迈起了轻快的步伐,吹灭了闪烁的烛火,躺在床上,卷起被子,闭上了眼睛。
密布的黑云彻底掩埋住了月光,四周虫生鸣叫,花草树木都笼上了一层黑色的面纱。
一支竹管,悄悄伸进窗户之中,迷烟四处弥漫开来。
不多时,门悄悄的被推了开了,月光顿时穿透细缝,争先恐后倾洒开来,倒映出一道身影。
男子身量极高,身着黑色的紧身衣,脸着面纱,浑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在黑漆漆的屋内四处打探,手中的匕首,在夜晚中,发出阵阵寒光。
他最终将视线定格在步床之上,被子鼓鼓地一片,少女似乎在酣睡,并未发现已经有生人闯入,沉沉进入了梦乡。
他悄悄走进,紧握住匕首,眼神中凶光必露,死死盯着床上,悄悄计算着如何一击必中。
黑衣男子身影鬼魅,悄无声息之间就接近床畔,眼中寒光一闪,握住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心脏的位置。
锋利的匕首穿过厚实的棉被,没有感受到刀刃划破肌肤的触感,好似是扑了个空,黑衣人突然警觉不好,惊慌转身之间,一把长剑直直刺来。
正是俞不晚,少女面色一片肃然,看着骤然睁大眼睛的黑衣人,冷笑道:“已经是第三次了,怎么还是老招数。”
黑衣男子不欲纠缠,快速向门边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