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一觉华翎没有睡踏实,她卷着被子总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为皇兄担忧,为父皇担忧,也为她自己担忧。
天蒙蒙亮,她就坐在床上了,娇小的一团,倾泄出馥郁的暖香。
素芹听到动静掀开软罗的帐子走进来,看到她还有些惊讶,从昨日起公主一直是满腹心事的样子,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噩梦吗?还有昨日那个指痕,天下叫谢珩的男人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当今的谢太师……
“公主,您在想什么呢?”她掩下内心深处的不安,轻轻地为华翎披上一件外衫。
“素芹,我想出宫一趟。”华翎抬起头,眼眸泛着润润的水光,她不能确定谢珩是否已经帮她去阻止皇兄返回建康,必须要再见他一面。
而且,她还要做另外一件事,让人查一查她的皇嫂如今的太子妃。
自嫁进东宫,她无论是面对皇兄还是和她相处都是一副温柔大方的模样,若不是华翎被她骗杀,还真不知道她的笑容之下藏着一副蛇蝎心肠,而她早就背叛皇兄了!
太子妃是王家女,华翎想要知道她嫁进东宫之前的旧事,只能在宫外着人调查。
她思索一会儿,想到了一个人,皇兄手底下的太子舍人,颜启。
其实在宫里召见他也不是不可以,但华翎不能保证会不会被皇嫂的人发现。
所以,只能出宫了。
“公主要出宫,需得和陛下请示。”素芹愈加不安,以往公主从来没有单独离开过皇宫,太子殿下都会亲自相随。
“那我们去太极殿。”华翎想起并不遥远的上辈子,父皇听到皇兄身亡的噩耗呕血晕厥,让素芹到膳房准备些滋补的羹汤,她细声道,“一会儿带去父皇那里。”
这日是休沐,成帝没有上朝,正在太极殿中用早膳。
华翎亲手提着膳食盒,走进太极殿,一袭绯红色的襦裙十分显眼。
成帝眼角瞥见她,没好气地吹了下胡子,咳嗽一声,“昨日你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成体统,今日又怎么了?”
“父皇,宫里的太医每日都为您诊脉了吗?烟烟关心您,您喝些补汤吧。”华翎装作没听到成帝不满的话,乖巧地将汤羹碰到成帝的面前。
大而饱满的眼睛里盛满了对成帝的关心,真诚可爱。
她眉眼间生而俱来的清灵之感,哪怕穿的华美一些也不见丝毫俗艳,反而更显尊贵。
成帝偏爱她这一点,对她生不出什么气来,闻言,长长叹了口气,接过了她手中的汤羹,“烟烟,你已经及笄了,要长大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大晋的江山在他手中已是力不从心,也不知道还能再看着女儿多少时日。
“等你皇兄归来建康城,父皇就让他为你挑选驸马。建康城中的世家子弟,你若有看中的,也可以和父皇说。”
成帝声音浑厚,华翎安静地坐在他的身旁,垂下眼眸,挡住了眼中的忧愁,小小地嗯了一声。
如今最要紧的是皇兄的安危,是父皇的身体,是梁氏江山的稳固,驸马对于她而言并不重要。
“父皇,我想要出宫一趟。”
“陛下,夏贵嫔与柔嘉公主求见。”华翎的话音刚落下,胥任就上前朝成帝禀报。
成帝放下汤羹,皱了皱眉头让夏贵嫔母女进来,华翎抿着唇,眼里的光泽立刻变淡。
夏贵嫔是宫里人人尽知的墙头草,而柔嘉公主,是和她的年纪仅差了半个月的亲妹妹,在公主中排行第三。
上辈子太子皇兄还在的时候,华翎和这位三妹妹的关系算是不好不坏,偶尔两人还会说说笑笑一起赏玩些首饰衣服。
但东宫一出了事,柔嘉就和她喜欢做墙头草的母亲夏贵嫔一样,快速地撇清了和华翎的关系,转向巴结谢贵妃。
不仅如此,在华翎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里,她时常跑到华翎的面前炫耀、奚落、嘲笑,落井下石的嘴脸实在是丑陋无比。
她不想看到这对见风使舵的母女,持着银筷夹了两块金丝卷,慢条斯理地咬一口,鲜甜的滋味让她微微闭了闭眼睛。
“嫔妾拜见陛下。”
“父皇万安。”
夏贵嫔和女儿柔嘉公主匆匆来到殿中,规规矩矩地向成帝行礼。
起身后,她们一眼看到端坐着矜持用膳的华翎,面皮有些僵硬。尤其是柔嘉公主,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同样是父皇的女儿,她坐着用膳,她偏要跪下行礼。
“没想到二姐姐也在,有几日没见到二姐姐了,今天一看二姐姐气色蛮好。”她娇俏一笑,冲着华翎开口。
华翎不言不语,若无其事地继续用膳,懒得搭理她。
柔嘉受到她如此明显的忽视,脸皮一时挂不住,神色立刻就多了几分委屈,连带着她的母妃夏贵嫔脸上都多了泫然欲泣。
然而成帝早就看惯了这些妃嫔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