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身上的衣服,这次再出来时还揣了几张银票。
这半年来,她出府多次,自认对外面的事情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虽说此刻是临时起意,但短短一会儿时间里,她心里也大概理出了思路。
等会儿出了府,先去最近的客栈里,买些干粮吃食,然后再租一辆马车,星夜就去城门口等着。
等天一亮,城门一开就出城,到时候直奔着江南而去,听说那里气候宜人,风景秀丽。
等到了地方,想必这一个多月也就过去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给家里写信报个平安。
只要错过了婚期,婚事一准黄。
到时候回来,好好跟一向宠她的父母认个错,想必一切都会过去了。
如此这般合计一番后,她蹑手蹑脚地出了屋。
她记得府中外墙处有一处狗洞,先出府再说。
府里静悄悄的,寒风瑟瑟,吹起了她的群角,府里的草木在灯笼的照映下,竟有些吓人,她突然又有些后悔了。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要是不走,明天可就真要嫁人了。
还是再坚持一下好了,一切都很顺利,一刻钟后,她从狗洞里钻出了府。
离这里最近的客栈,便是鸿升客栈。
街上空荡荡的,她抬腿继续向那里走去。
只是,也许是晚上光线不好,视线受限,白日里一刻钟能到的客栈,如今都走了一刻半了,怎么还没到。
她站住脚,四处看着黑乎乎的,怎么自己所在的位置好像不是在客栈附近呢。
按理说,客栈迎来送往的要开门做生意,即使是晚上也会挂着打灯笼照明。
可是此处分明什么光都没有看到,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顿时慌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刚出府就迷路,可不是个好兆头。
不会再遇到什么坏人吧!
心乱如麻之下,脚下不知怎地又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顿时摔了一跤。
摔到了膝盖,擦破了一块儿外皮,疼得她蹲了半天,使不上力气站起来。
她眼睛噙着泪,明白自己此刻要赶紧辨明方向才好。
只是,一刻钟后,看着周围相似的景物,她脚都快要磨破了,怎么还是在这一片打转。
这该不会是兄长说的鬼打墙吧!
啊!不要啊!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呜咽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昭月!真的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然后,陆时的声音从身后突然传来。
“啊!鬼啊!”猛一听到身后有人说话,梁昭月吓了一大跳,接着便叫了起来。
“是我,我是陆时。”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陆时连忙要去扶她。
梁昭月挣扎着躲开了,“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摸摸我的手,是热的!”陆时到底是男子,力气大一些。
直接把一只手伸了过去,不容置疑地握住了梁昭月的手。
虽说不算热,但这只手确实是有温度的。
梁昭月回过了神,自己怎么会碰到陆时?
“这是哪里?”她问。
“你看见那个门没有?那便是你父亲为我们置的新宅子,明天我们要在那里成亲。”
然后,陆时指着不远处的一地悠悠地道。
“你也是来提前探路的?怎么不带个丫鬟?”陆时又笑着问道。
梁昭月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倒霉蛋,大笨蛋!
试问有谁离家出走,出走到自己婚房的,又有谁逃婚逃到未来夫君面前的?
她干笑了一声:“哦,我就是随便走走。”
“你腿怎么了?”
陆时听出她说话声调与以往不太一样,又见她一直蹲在地上不起来。
“那个,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背你吧,正好带你一起看看新宅子。”
……
次日,唢呐吹吹打打从左相府到了乐兴坊,梁昭月的嫁妆也流水似的抬进了新院子。
新宅里,人声鼎沸,到处贴着大红的喜字,正厅的卧房里,黄梨木的大床上挂上了红帐子,铺上了龙凤被。
陆时的母亲张氏居于侧厅,此刻正小声吩咐身边的王嬷嬷去给儿子送醒酒汤。
王嬷嬷临行前,被张氏拉着手塞了一小瓶药粉。
“老夫人,这…?”王嬷嬷不解道。
“记得一会儿,悄悄把它撒进时儿的醒酒汤里。”
“这是?”
“我让大夫开的□□。”
“您又何必如此?”
“我这当母亲的知道这桩婚事虽非他所愿,却也是他高攀了,如今也只能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伎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