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惊安回头看去,后花园开了个后门,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就停泊在后门口。
伫立于车前的男人穿着黑色正装,宽肩窄腰,挺拔高大。他单手撑着一柄黑伞,伞面隔开层层雨幕。
雨帘垂落,伞下的男人面容成熟英俊,立在碎石路尽头。
凉亭和后门离得近,不过两三米远的距离。
是苏绍行。
顾惊安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苏先生。”
这人给钱给的爽快,是个会爆金币的,更何况在小说里他也没有为难过顾惊安,所以她对他印象还算不错。
苏绍行颔首,手中捏着一个小巧的祖母绿绒面首饰盒,说明了来意:“顾小姐的项链落在了我那儿。”
顾惊安回想了一番,昨天晚上在邮轮上为了搭配礼服是戴了一条重工满钻的项链,后来她就不记得放到哪里去了。
她想过去拿,刚踏出一步就被脚底的湿滑阻拦了。
顾惊安低头看向赤.裸的双脚,有点尴尬地脚趾抠地。
该死啊,刚刚有多帅,现在就有多窘迫。
苏绍行自然也注意到了,视线平稳地转移到了她的脚上,眉眼间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随即他开口:“需要帮助吗?”
顾惊安想了想,总不能让他去给自己捡拖鞋吧?何况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丢出去的拖鞋就像丢出去的男人是要不得的,不然不就是打她自己的脸吗?
不过她显然没有想到另一种情况——
苏绍行走来,纯黑色的高级皮革鞋踩下一步,积满雨水的碎石路就微微溅起一小片水花。
豆大的雨点子猛拍打在伞面上,又顺延着伞面急赶着往下滑,在雨伞边沿处砸落。
他走到凉亭间停下,垂眸扫了眼顾惊安小腿上包扎处:“顾小姐的伤势看起来还不便行走,如果不介意,我背着你吧。”
顾惊安想了想,这方法可行。她瞄了眼身边一直低气压的靳泽,开口:“也好,但感觉还是不太方便。不如——”
“你抱着我吧。”
苏绍行哑然失笑,显然是没料到她这反应,但也谈不上吃惊错愕,只应下来:“好。”
而从刚才隐忍到现在的靳泽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们是当他完全不存在吗?
他往前站了站,挡在顾惊安和苏绍行中间,语气并不算好:“我来就可以。”
盯着他后脑勺看的顾惊安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到了一边:“你起开,到那边排队去。”
靳泽没有任何防备,踉跄着站好。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耳边似乎爆着尖锐的耳鸣。
他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但今天好像已经遭了好几回。
处于南州权势中心的家庭,他自打生下来的那一刻就被万人追捧,尤其是顾惊安。
她会在他生日的时候精心给他准备party,会在他打篮球时给他送上一瓶水,给他擦汗问他累不累,会在他固执己见和朋友发生争执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支持他,站在他身边。
诸如此类殷勤行径,她一样也不会缺。
靳泽尚未回过神,男人已经将顾惊安横抱了起来。
“可能需要麻烦顾小姐撑伞了。”
“不麻烦。”
苏绍行的大手握成拳,只是用双臂的力量撑着顾惊安,手没有和她的身体有任何的触碰,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冒犯。
顾惊安抓紧了伞柄,视线越过他的肩往后瞧——
黑色的劳斯莱斯后座上,车窗缓缓降下,坐在里头的少年微微翘了翘唇角,眼底却是戏谑的意味。
顾惊安的笑容戛然而止,大脑一宕,产生了几秒空白。
注意到她的视线,苏绍行回身:“阿年,怎么不下来和同学打招呼?”
少年依旧是懒懒地倚着靠背,神色一如往常,拖着音儿说了句:“同学好。”
客气得就像是刚认识一样,而在场除了顾惊安和苏聿年这两个当事人之外,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昨晚在邮轮上发生了什么。
顾惊安不是不讲理的人,她本就自认理亏,就也没搭理他,只是缩了缩脖子,对苏绍行说:“好冷,苏先生,快送我回去吧。”
看着两人走远,直到消失在视野范围内,苏聿年才收回目光。
暮色将至,微弱的光线倾斜在少年的侧脸上,半明半昧,正如他的眼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头。
没人猜得到他在想什么,或是接下来想去做什么,包括驾驶位上的卫理在内。
卫理第一次对自己的推测产生了怀疑。
他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出来想说的,只道:“少爷,那个人还站在哪儿。”
苏聿年看过去,哦,是靳泽。
他微歪着头,看起来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