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筹备得很盛大,几乎全城有头有脸的都来了,我躲在角落里看,大爷和宾客们把酒言欢,相谈甚欢,和那个晚上判若两人。
果然,天下男人都一个样。
我悄悄去看过新娘子,是杨府的千金,很漂亮很有气质,喝水的时候姿态都那么动人,没有男人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吧。
我喝了一口喜酒,有些苦有些辣还有些头晕,心想,我这仪态就不过去敬大爷酒了,万一失了态就不好了,反正他也不缺我的祝福。
当我半夜被一股强烈的尿意憋醒的时候,没有什么比在床前看见大爷更恐怖的事了。
起初我以为我眼花了,等清醒过来都快吓尿了!
是真尿了。
本来就尿急,大半夜醒在乌漆嘛黑的屋子里看见个穿红衣服的影子站床头,谁不尿!
我看见大爷不可置信地皱起他那好看的眉头,一手捂着嘴鼻。
我是真哭了。
哭得震天响地。
大爷在我的哭嚎声中拂袖而去,后来,我忘了问大爷那晚来干啥了。
主要是我不好意思问,毕竟一个女子在男人面前尿裤子不是啥光彩的事,大爷则是懒得再提。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
少奶奶进门以后,大爷和老爷再也没有吵过架,吵架的变成了少奶奶和大爷,但是府里的下人都挺很喜欢她。
我也喜欢。
因为她是我的阿姐。
我爹,两个女儿,阿姐生下来就被卖给了有钱的人家,而我十五岁被卖到青楼。
在家的时候,阿娘会护着我,但她常说这辈子最对不起阿姐,希望有天找到她对她说声对不起。阿娘一死,我爹就迫不及待将我发卖到青楼,以换取他的赌资。
少奶奶进门那天我就认出她了。她和阿娘是那么的像。
不过,我没和她表明我的身份。
她现在过得挺好的,阿娘应该欣慰了。我没有必要打扰她。
阿姐和大爷不和,大爷搬去前院,阿姐则带着我和六小姐偏安于后院。
他俩见面总是能吵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看对方不顺眼。其实我觉得他俩挺登对的,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的呢。
我希望他俩都好好的。
那天我陪六小姐在花园里踢毽子,大爷来了。他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像尊大佛。
我和六小姐哪里还踢得下去。
“怎么停了,继续玩啊!”大爷不以为意,随意捏起一块盘子中的绿豆糕。
我和六小姐嗫嚅地站到一旁,期待地看见大爷咽下一口,然后——
“噗——,这什么?难吃死了!”大爷拧起眉将剩下的半块丢回盘中。
六小姐拍起小手“咯咯咯咯”笑起来,我也忍俊不禁。
阿姐在后厨忙活一上午做出这碟绿豆糕,期待地拿来给我和六小姐试吃,我和六小姐忙不迭对她的厨艺表示肯定。
大爷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气得端起盘子要倒掉,结果阿姐一个旋风冲出来抢下他手中的盘子。
阿姐拧着眉,叉着腰跟他作对:“我做出来的东西可不是给猪吃的!”
大爷气结:“你做的?怪不得这么难吃!狗做的东西人怎么能吃呢!”
阿姐回呛道:“山猪吃不了细糠!”
大爷怒目:“狗改不了吃屎!”
“你骂谁狗!”
“你骂谁猪!”
哎哎哎哎,您二位好歹一个是世家公子,一个大家闺秀。这猪啊狗啊猪狗不如啊,实在有失身份啊!
剑拔弩张地对峙了会儿,大爷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说:“他俩不能再跟着你了!免得被你带坏,成何体统!”
“凭什么?!”
阿姐不服,又吵了会儿,结果他俩同时回头问:“你俩跟谁?”
六小姐害怕地躲到我身后:“我要跟蝉姐姐一起住!”
问题又抛给我了,我很头疼,谁都得罪不起。
“你这女人好生无赖!敢抢我的人?!我是她大爷,她得听我的!”
“我我我,我还是她阿姐呢!”
“你何时变成她阿姐了!”
“就现在!对吧阿蝉!”
阿姐雄赳赳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我只觉得心情激荡,一个激动,脱口而出:“阿姐,我听你的!”
自从我‘背叛’了大爷后,他就对我爱答不理的,不过,我也无暇理会。
因为和阿姐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太快活了,我们仨凑在一起总是能玩出好多花样。
我们一起翻花绳、读话本子,或者一起去偷挖大爷院子的花……
这样快活的日子我如坠云端,如果能一直继续下去就好了,我多想就这样天长地久啊。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