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罐被劈开,女子头落了下来,合上眼睛。啪嗒一身,母虫随之坠亡,在地上溅射出浓稠黑血。
真是被吃干抹净的一生。
方轻轻上前,用剑将还附着在脊椎上的小虫刺死。
“你干什么?”掌柜大惊。
“不杀了它难道让它真的选我当母体吗?毕竟这里就我一个女的。我得为自己考虑。”方轻轻如实回答。
掌柜:“……”
“你杀了我娘!”小二目光恨恨。
“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呢,看你爹就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更心疼那蛊虫。你们日日夜夜这样待你娘亲,我不过是让她解脱,你们怎么还恨上我了?”
“你懂什么,我娘是心甘情愿为我们奉献!否则她不会主动进这罐里。”
“主动进这罐里?”方轻轻反问。
回答的是鹿乘:“不。她不是主动的。”
小二:“你什么意思?”
鹿乘捡起地上瓮的碎片,内侧硬生生用指甲划出了一个字符,像是“恨”。
“你错了,她不会写恨。那是爱。母亲自然是心甘情愿为孩子付出。”小二言语笃定,并不在意那瓮上的字究竟是什么。
方轻轻也懒得说,将裙角擦擦沾血剑尖,收回鞘里:“母体已死。你们三人,谁先杀掉另外两个,我就让他活。一炷香时间。”
三个人面面相觑。
小二问:“真的?!”
方轻轻:“当然真的,以性命担保。现在你也只能相信我了不是吗?”
掌柜急道:“这不公平,你们废了我手脚。”
方轻轻:“那没办法,现在也接不回来,既然小二说有母爱,那也应该有父爱和子爱啊,我相信你们。”
说罢,她对鹿乘:“走吧,出去等。”
方轻轻在前,鹿乘在后,攥着绳索爬出去。
拐角处,她瞅了眼,那父子三人正在互相对视,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推开挡板。
从火炉爬出来便是地窖。
之前那些被虾似的绑着的江洋大盗自然早就消失了。
不远处木笼外锁上插着钥匙,是半打开状态。
方轻轻走到之前小四带她逃走的滕梯边,往上爬,到了地面,仍旧上爬,坐在树屋地基木板边缘,拍拍手,看远处夕阳,招呼鹿乘:“来这,有点风。”
鹿乘一跃而起坐在她旁侧。
黄昏时分。
“你很冒险。”鹿乘道,“如若那蛊虫离体即死,你现下早已没命了。”
“你派了六十多个人才查出这点讯息,我不做好九死一生的准备怎么行。你以为我是神,没了内力,行动受限,坐在那就能猜到他们把第四个人藏在哪?”
“所以你猜测他们定对你有所图谋?”
“嗯。”
“其实我做好了两手准备。万一你死了,跟他们血肉共生也不错。这样我复仇还多加了一份胜算。”
鹿乘轻笑:“选择我你的胜算会更多。”
方轻轻也笑。
渴了,起身从屋子里拿茶壶和茶杯出来,重新坐下,倒好递给鹿乘一杯。
连日来,她都为复仇所困。
难得这几天,因为这事高度紧张,反倒彻底从复仇情绪里暂离。
沙漠时,她悄声对鹿乘说的是:“让小二找机会将我带走。”
就这一句话,鹿乘便明白了她的打算。
这片黄沙地中,唯有客栈,无其他躲藏之处。以往方便那父子三人寻人,这会儿,也让他们无处躲避鹿乘的追杀。
所以,小二必须得带方轻轻回客栈。
且躲在鹿乘找不到的地方,才不至于他们四个人一块儿被杀。
那只可能是最隐秘之处。
也就是,第四个人的位置。
“要是没有将那小母虫杀死,也许我们可以试试血肉共生。生一个孩子,将孩子的子虫引渡给你。只不过我讨厌这种祭献他人的办法。”
相比于祭献,鹿乘低头转动茶杯,反而注意到的是“生一个孩子”。
他从九岁起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更何况,还是跟方轻轻。
只不过血肉共生确实利于他们复仇罢了。
“跟我再多说说暗护法。”
“魔教左护法、右护法、教主,乃至这个掌柜都是暗护法所教,有的教刀有的教剑有的教禁术。直至如今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暗护法究竟有多强。”
“怪不得你要修行大乘□□。”
“如果让他对上张渺的师兄呢。”方轻轻思忖。
“原来你没有忘记给张渺复仇。”
“受人之恩,忠人之事。没有张渺的寻路鼠,我们这次不会这么顺利。”
蛰伏、传讯、开锁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