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口的陈回看清了向前脸上的泪水,瞬间惊醒了,长腿大步跨了过去,问:“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话里的焦急不作假,却也可耻的很。
“别碰我!”向前圆睁着两眼,颤声大叫。她重重的将陈回伸过来扶她的手打开,将脸上的泪狠狠一抹,擦了个干净,目光恨恨地盯着陈回。
陈回怔愣在原处,看着被打疼的手,眼眸中透着还未清醒的迷茫。
“怎么了?”他问。
向前不答,只咄咄道:“你出去!”
她胸腔起伏不定,她还不习惯,也承受不住当爱转变成恨的反噬,心口疼的似乎要爆裂,呼吸也越发浑重,她不想见到陈回!
好似驱赶了他,她便能得到宁静与解脱。
陈回有些呆滞,印象中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向前。双目发红,脸上泪痕遍布,脸颊肌肉颤动,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偏全身又翻滚着怒意,不停的往外冒,有种破罐破摔的毁天灭地之感。
他心口又是微麻,又是惊诧。
“为什么?”陈回轻声询问,带着困惑还有轻柔,试图想中和这空气里的戾气。
可这声疑问,像是投入特意压制的“平静”湖面的石子,溅起高高的水花,激得湖面波澜壮阔;又像是失望中生出的一种满意,为向前的怒气巩固了基础,这滔天的愤怒也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她沉着脸厉声道:“为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有点数么?”
向前连声质问,做好了陈回截断反驳的准备。可他没有,一言不发地微抬头拿眼睇她,眼中依旧疑惑,又似乎在看一出无理的闹剧。
向前被刺痛,她发了狠,胳膊甩的笔直,食指直指连接着客厅的大门口。
“你出去!给我出去!”
像个跳了脚的刺猬,浑身都是刺,所到之处皆伤痕累累,即重伤自己,也刺伤陈回。
陈回仍是站得笔直,他低眉顺眼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说他不气,那不是真的。他心里真无语,但是,他谨遵一条铁律:决不主动吵架,也绝不让气氛尴尬。他也知道此时,无论自己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向前一个字都听不进去,那便不如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可在向前看来,这不言不语,就像是一种默认,就连那副神情也令人深恶厌绝,和当初向前发现被背刺时,陈回一脸无辜与纯然懵懂的那副样子一模一样。宛如,他才是那个受到侵害的人!
向前再也熬不住,快走两步到他跟前,伸出双手猛推他,试图将他推出门外。
陈回一个不妨踉跄了一步,气血有些上脸,到底也恼了:“你干嘛啊!”
一大早发什么疯!外面电闪雷鸣他能去哪?他又凭什么要走!
狐狸眼重重的下沉着,不见了往日的平和与上扬,吐息越见浑浊与沉重,却也带着克制。
“我干什么?!”向前怒得眼睛异常的明亮,紧紧咬着牙,似乎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我是不是说过!不喜欢趁、早、提!”最后三个字钝重的厉害,声音又利又重又急,“我是不是说过!”
“是不是说过!”
她咆哮着,怒吼着,不断的重复这一句。她最在意,最过不去的就是这点,明明陈回不爱她,明明她也早就告诉过陈回不爱就放手,她不会纠缠...可偏偏陈回就是不当回事。
“就非得把我当傻子耍是吧!”
这一怒吼将心里久久挤压的情绪抒发了出来,像心里对着墙拼命的撞、抓、打的野兽,终于出了笼。随之怒意消了大半,心头空荡的厉害;又像大怒过后的神经麻痹,钝感全无,心头却留着那股雷击的震颤。
不值当啊!
真的不值当!
而陈回在那一句质问后再也不愿开口,他保持着缄默,决定当一个聋子、哑子。
和一个疯子讲道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随后长达2分多钟的时间内,两人一言不发,一人沉浸哀痛,一人不愿怜惜。寂静的蔓延,如同窗外乌云密布的黑暗,压抑后的暴风雨终于来袭。
大雨倾轧,没有预想中的雷击。不甘的绝望咆哮后,只剩一地鸡毛的疲惫与空虚。
就这样吧。
她带着倦意与尚未消除的余怒,道:“赶紧出去,趁我还理智的时候——”
她不想再掰扯,更何况和一个闭口不言,毫不在意自己的人,无论她再如何咆哮又怎样,不过是闷拳重伤自己。
陈回抬眼,瞧着向前一副心死如灰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不懂,也不解,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大清早起来要在这里受罪。那一瞬间,陈回眼眸里第一次露出了厌与不耐烦,连带着右眼角的泪痣也隐隐有了火焰。陈回当即转头向卧室走去,他不想搭理这个向前,这不是他认识的向前,他认识的向前开朗大气,娇俏可爱,从不会对他红着脸梗着脖子。眼前这个发了疯,一股脑的疯言疯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