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芊芊知道梁树羽这小子一向好忽悠,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么单纯。
哦,可能还有点笨。
“哎,师姐,你放心我就当没看——”眼见少年越说越痛心,甚至纠结地别开头,一副已经决定与她同流合污的坚定模样,秦芊芊终于忍不住打断他,“闭嘴。”
少年话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师姐我懂,我懂!”
你懂个屁。
秦芊芊白他一眼,看着地上蠕动着正要扭曲幻化的新娘头颅,抬手将佩剑掷出。
长剑“锵”的一声清鸣,带着破天之势贯穿而下,将那头颅牢牢钉在了地上。
唰唰唰——
几乎是同一时间,星罗棋布的黑白棋子凌空落下,无形的灵力流转,转瞬便交织成一座小型周天星阵,将那头颅笼罩在内。
啊啊啊啊啊!
一阵无形的尖啸骤然爆发。
秦芊芊面色不变,随手布下一道结界挡住音波攻击,这才看向已经回过神来,露出警惕之色的小师弟,问他:“看出来了?”
梁树羽肃然颔首。
他当然不是傻子,除了第一眼被秦芊芊的举动惊了一跳,嘴比脑子动得更快,后面立刻便反应过来,帮着布下了一个困阵。
大师姐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滥杀误杀?必然是这新娘子有问题!
至于抢亲一说,哈哈,大师姐肯定是说笑呢。
那新郎官身上一丁点灵力都没有,怕是这辈子都没踏出过河谷地界,连大师姐的面也没见过。而且他姿色平平,一看就是个病秧子,想来大师姐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凡人。
不过……
“清河镇怎么会有妖魔?”
看着那被长剑钉住的头颅不断扭曲变形,持续发出刺耳的尖叫,梁树羽眼中的嬉笑之色褪去,再也没有了先前非要皮一下的心思。
秦芊芊也想知道这个答案,在前世她也只是听说清河镇妖魔的出现可能和魔门有关,但此时显然不是追根究底的最佳时刻。
她没有回答师弟的疑问,而是将手中抓着的病弱青年轻轻放下,随口关心道:“你还好吧?”
刚才发生的一切看似过去了很久,实际上仅用了刹那的功夫。对于没有修行的凡人而言,只怕是觉得一眨眼,事情就尘埃落定了,根本无从得知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或许是记忆仍停留在方才被妖魔惊吓的那一幕,青年脸上还是一副惊魂未定之色,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踩实,便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秦芊芊顺手扶了一把,对方立刻顺势抓住了她的胳膊。
秦芊芊眉心微蹙,但看着青年苍白虚弱的面容,目光在他清秀的眉眼间微微一顿,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把人甩开。
只不过见青年眨了眨眼却仍无反应,她心下也渐渐生出了一丝怜悯:“已经没事了。”
顿了顿,她又道:“……节哀。”
斩妖除魔对于修士而言是家常便饭,于不少凡人而言,却是天大的事。尤其遇到亲友因此身故的,更是难以接受。
这一次,还是在大喜之日出事,死的又是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心理承受能力差一些的恐怕都得吓个半疯。
要是这新郎官表现得波澜不惊的话,那才该怀疑了。
果不其然,随着秦芊芊话音落下,那青年的双眼渐渐聚焦,望着尸首分离的新娘,随即如梦初醒一般,有些惊慌,又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二位、咳咳……二位仙师,我咳咳……”
他似是有许多话要问,但心绪激荡,又引发了一连串咳嗽。
见他咳得难受,一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秦芊芊皱了皱眉,没作多想,抬手覆在他背后为他输送了一道灵力。
从前与商墨言在一起时,每逢他旧疾发作,她就是这般为他缓解不适。这个动作她做了成千上万次,早已习惯成自然。
只是,这次的人却不是他。
收回手的时候,秦芊芊不由地生出了一丁点恍惚。
就在刚才,就在这个姓林的青年低头咳嗽的一刹那,她居然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熟悉的痕迹,那种感觉,就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她最熟悉不过的那个人。
念头刚起,秦芊芊就在心底哂笑了一声。
商墨言和这个新郎的长相迥然相异,非要说,也只有眉眼间那一缕清淡温润的感觉有一些相似。
她怕是太想见商墨言了,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
秦芊芊压下遐思,收拢心神,对着咳嗽声逐渐平息的青年解释道:“你那刚过门的新婚妻子已经被妖魔吞噬,我与师弟恰好途经清河镇,察觉此地有妖魔气息,便过来看看。”
看过之后,无非就是斩妖除魔。
那把现在还矗立在地上的长剑便是对此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