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呀!”
秋兴目光下移,见到卫素瑶穿着裤子坐在恭桶上,笑了两声,敛容喝道:“亏你做戏这般辛苦,还不快起来!”
卫素瑶犹自怔愣,脚麻腿软,小冬瓜不管不顾地将她提小鸡似的提起来。
“走。”秋兴并未多话。
卫素瑶被小冬瓜蛮力拖起,挣扎不得,低嚎道:“姐姐,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见娘娘。”
“啊?娘娘都睡了,不必叫醒她吧?女人晚上睡不好会变丑的,明天脸上长了皱纹可怎么好,跟你说皱纹一旦长出来多少护肤品都挽不回的。”
“住嘴。”
秋兴当真严肃得可怕,卫素瑶不敢造次,安静得像一只鹌鹑。
一路被提着后领子的待遇是头一回体验,小冬瓜力气分外的大,提着卫素瑶的手从未有一丝松懈。
卫素瑶几次扭动脖子都挣脱不得,恨他这样敬业,她难道还跑得了么?可惜自己在他手里,只能回头用狠毒的目光剜小冬瓜,乍见一直短胖圆肥的手搭在自己脖颈后,于是用恶毒的言语攻击:“你这手虽然长得像猪蹄,抓得倒比螃蟹钳子还牢。”
说罢,只觉领口骤然勒得异常紧,像要吊死她似的,她用手抓着衣领不住呛咳起来。
咳着咳着,就见到惠嫔灯火通明的寝殿,四周都被辉映得清晰可见。
蛙鸣震天里,秋兴轻敲两下门,里头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淡得有些缥缈,卫素瑶没听清是在说什么,只觉得很陌生,不像是惠嫔发出的,这个想法让她悚然。
之后卫素瑶就被半提半推进惠嫔寝殿。
说是寝殿,其实就是个空间逼仄的卧室,还不如现代住宅楼的次卧,不如卫素瑶曾经租的房子。
她有些可怜起后宫嫔妃了,泼天的荣华富贵,却被困在这一间小屋子里,一年到头也不能出去旅游,可怜。
屋子里确乎只有惠嫔一个人,她披散着柔顺乌黑的长发,像一块黑缎子浅浅搭一点在左肩头,素面清汤,琼鼻细眉,不复艳丽,更多的是清雅。
秋兴絮絮地在她耳畔汇报着,惠嫔听罢,素脸转头过来与卫素瑶对视的时候,给了卫素瑶小小的震撼,但她不忘行礼,“娘娘。”
惠嫔打量一眼,面有疲乏,轻声道:“你是打算去哪?”
卫素瑶拿不定主意,不知要怎么说。
秋兴在旁道:“娘娘问你呢,不要耍花样。”
惠嫔眸中闪过精光,“僖嫔?”
卫素瑶一怔,又听惠嫔继续问:“荣嫔?”末了又提高嗓门,“安嫔?”
秋兴催促道:“快说!”
卫素瑶死命摇头,这是把她当成眼线了?
“娘娘您误会了,我不认得什么僖嫔荣嫔,我...奴才就是想出去...想出去...”
究竟要不要把沫兰说出来?要不要呢?
“想出去...看看能不能偶遇皇上...”她低下头嗫嚅,“奴才想见皇上,好不容易进了宫,总难免心存幻想的。”
只听嗤一声冷笑,屋内寂静,灯火猛烈颤动,连带着整间屋子都像在晃动。惠嫔与秋兴相视一眼,也不知在对什么眼色。
卫素瑶心里如有鼓擂,咚咚咚快敲到地上去。
又是嗤一声冷笑,惠嫔道:“你对着本宫,还不老实?”脸上扯开一道狰狞怒色。
卫素瑶慌忙下跪,偷瞄之下,震得肝胆颤栗,惠嫔,一向笑眯眯的惠嫔,生气了,三更半夜的,不会把她拖出去秘密弄死吧?
可是自己说想见皇上,难道没有说服力吗?为什么他们不信?是在诈自己吗?
她惶恐难安,两只手不由自主攥紧衣服,不知要如何应对。
“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去哪,去做什么?”惠嫔强压怒气,厉声问。
卫素瑶觉得惠嫔坐在那椅子上,简直像一尊邪神像,内心的小九九被她全部勘破,平静的脸容下是腾腾的杀气。
简直太可怕了。
卫素瑶声音抖得厉害,她还不想死,“奴才...奴才想去见之前认识的一个小姐妹,奴才想她了。”
说罢如释重负,像招完口供的罪犯,只等着判决。
惠嫔皱了皱眉,眼里的戾气被疑惑替代,犹是不信:“她在哪个宫,叫什么名字?”
卫素瑶道:“娘娘不必担心,她在辛者库,还生着病,就是个混得很差的宫女,没人会想不开去收买她的。”
惠嫔冷笑道:“本宫是不是该为你的机灵感到欣慰呢,要你多嘴!问你话,你如实答。”
卫素瑶没辙,只能假作是害怕的缘故,舌头打结,还口吃,“她...她叫梦梦梦梦梦南。”
惠嫔给秋兴递了个眼色,秋兴立即上前往卫素瑶袖中、腰间、怀里一阵摸,卫素瑶惶恐地护住胸,“这儿不能摸,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