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轩君的生物钟一向很准,如果第二天有早起的需要,他还会提前醒来。
果不其然,哪怕昨夜折腾到那么晚,他还是惯性提早一个小时醒了。
但他没有立刻起床,而是合上眼,大脑里飞速复习昨日的种种,以及预习今日的计划。
等他在大脑里演练完成后,起身的他瞥见身旁的人还在沉睡着,且紧蹙着眉头,一副后半夜没有睡得安稳的模样。
他刻意地没有去思虑,而是抓紧洗漱。
昨夜,他趁火车站还未关闭,去打听了班次,算了下时间,对方应是早上到。
早上,黎轩君出房间的时候,正巧遇上徐静念两个丫鬟,便嘱咐桌上的镯子是给她的。
当他匆匆吃完早饭,又遇上了母亲。
母亲身边跟着的贴身丫鬟,问及了徐静念,口上说要去请,暗里叨叨新妇怎么每次都起得这般晚。
他有些不悦,明知道徐静念这是活该,却还是替她说了话,还嘱咐对方不要惊扰她。
先前婚后第二天,这个丫鬟便对自己撒了谎,他心里明镜一样。
因为之前赌气,想看徐静念的出糗,也顾及母亲,没有揭穿她。但是不代表他想授人以柄,想把自己和徐静念的不合,闹得人尽皆知。
如今这个丫鬟的姿态,让他觉得后患无穷,产生莫大的危机感。
所以他绝不能留下破绽,对于今日也好,以后也好,这个假象大有用处。
而后,一切都很顺利,虽然班次延迟,黎轩君也成功接到了友人。
一路上他们相谈甚欢,直到他将对方带到自己昨夜在六国饭店订好的房间,两人的交谈都没有结束。中午,他们直接在六国饭店用餐。
黎轩君听对方说第一来北平,想看看长城。
于是,他与对方商议,两人用过餐后,在饭店休息片刻,便动身长城。
“友人作伴,死而无憾啊!”对方背对黎轩君站在烽火台上,看着延绵的长城不禁发自肺腑地感叹。
“胤礼兄,此话何意啊?”黎轩君疑惑地问他。
“我们跟你们学生兵不一样,我们这些人,来于战场,也将归于战场。”他望着夕阳染红的天边,内心无限感慨,“任令下来了。”
黎轩君愕然地问:“这么快?”
“也是突然下达的。所以,我赶紧给你写了信,与你说今日便到。”对方转过身面向他,语重心长地说,“朗谦,你很聪明,你是我见过学东西最快的人。而且无论是知识体系,还是武器操作,你都是拔尖的,更何况你还有医学的底子。争取留在学校,为党国培养更多的人才。”
“胤礼兄,这是高抬我了。”黎轩君笑着自谦,又反问道:“那,去哪啊?”
对方干净利落地回他:“桂林。”
“桂林?”黎轩君记得对方是广西归顺州人士,不禁问他,“那离归顺州近吗?”
对方豁然爽朗而笑:“也就是南京到武汉的距离吧!”
黎轩君也跟着笑了起来:“终归都是广西,靠着家,也安心些。胤礼兄,在这多玩几日吧。”
对方显然有难言之隐:“催得有些急,我明日就得离开。”
黎轩君倒是很意外:“这么着急?那我明日送你!”
对方连连摇头拒绝:“这可使不得啊!你这新婚才几日,我就把你给拐跑了。这弟妹不得埋怨我——如此不厚道!”
黎轩君顿时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态:“胤礼兄净笑话我!”
对方猛然略带迟疑:“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黎轩君却大方而语:“胤礼兄跟我如此客套,是看不起我这个弟弟了?”
“哈哈哈……我庞汉臻是个武人,说话可直!”对方坦率地先给黎轩君打个报备。
“胤礼兄对自己也太严苛了,谁不知道你才情兼备,文武双全啊?你问,朗谦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黎轩君也毫不遮掩。
“那我可就问了!”庞汉臻还有些迟疑,盯着对方的神情,慢悠悠地说,“我听说,朗谦贤弟的夫人,是原本与你定亲的那位的阿姊啊?”
黎轩君毫不在意地笑问:“这事儿,连胤礼兄都知道了?”
“这学校都传遍了,我也是着实好奇。”庞汉臻略带不解地问他,“听说,原本与你定亲的姑娘,参与了那些事,是真的吗?”
黎轩君垂眼沉吟片刻,才抬起头对他说:“是吧。我一直在学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还听说,那姑娘把她阿姊托付于你,你才娶了现在的夫人?”对方一脸的诧异,看着黎轩君,迫切地想得到答案。
黎轩君听对方几连问,看来对方内心的确对此事充满了好奇,也说明起码这事在学校已经传开。
他蓦然爽朗地笑起来,又低下头将情绪藏进眼底。
庞汉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