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龟,看见搜救人员额头上的光照,棱皮龟晃了下四肢,搅得水波荡漾起来。
埃本后跟过来,先探出头,看见棱皮龟的背上,晃动的水光中,有一抹突起来的小小身影,他惊呼一声,“生,海龟上好像有人。”
陈拾生猛地探出头,溅起一阵水花,朝着埃本的视线看过去,一时间心脏狂跳了几下,他露出喜色,搜救了这么长的时间,第一次出现可能存在生还的生命,他心里期待、感动。
第一时间准备游过去,埃本游到身前拦住他,“等一下,还不能确定安全,让我先过去,我跟这家伙熟。”
陈拾生疲惫地脸上无畏地笑笑,拍了下埃本的肩膀,示意他放心,“你去叫艘船过来。”
说完也没等埃本反应就游了过去,他先试探性地靠近海龟,发现对方并不排斥,才放开了手脚挨上去,轻拂了几下龟壳,表示友好的感激,还在海龟的脑袋前,比了一个“很赞”的手势。
云苏是在坠海后,身体缓慢下沉时,被一只棱皮龟托了起来,棱皮龟驮着她在海上漂了40多个小时,最终栖身在这方峡口内,等待救援。
确定龟壳上是人后,他用潜水灯打在女孩身上,她周身湿透蜷着身子,黑发黏在脸上,衣服、裤子、裸露在外的肌肤,到处都是血痕,像被红色的水蛇蜿蜒缠绕,看得人心里一颤,他下意识皱起了眉。
陈拾生取下面罩,内心忐忑,伸手在云苏的脖间摸了下脉搏,感受到细微地跳动,他提着的一口气才慢慢呼了出来,震惊却也激动,“还活着。”
像这样的空难,他以前也参加过几次救援,从来没有遇见生还者。
他突然对这次救援寄予了更多的期望,这样想着,浑身好像又充满了力量。
奇迹就是用来创造的。
他小心地将云苏从棱皮龟背上抱下来,为了不让她二次受伤,他只用了很小的力气,一举一动都尽量小心翼翼地护着。
护在怀里,女孩轻飘飘的,这样娇小的身子铁定是亚洲女孩了,陈拾生无意低头看了一眼,脑海里忽然浮现那天机场外一面之缘的女孩,“原来是她。”
也来不及多想,他只能快速找到船艇,四下望了一眼。
看见不远处游船微弱的灯火在茫茫大海之上朝他们靠近,他捻开女孩脸庞上的头发,看见她脸上凝固的血渣融在水里,眼睫颤动着,身体也在下意识地发出抗拒的指令,惨白的手指在他胸前舞动着,彷佛在试图抓住什么,但潜水衣光滑的质感让她一次一次地扑空。
陈拾生看出她的挣扎和恐惧,轻声安抚,“别怕,我是来救你的,你别怕。”
云苏忽然手一滞,眼珠在眼皮里轻轻滚动,好像是在聆听,有一道声音,穿破黑暗,直抵心间。
陈拾生又继续在她耳边碎碎念道:“你得救了,别怕,你得救了,别怕,再坚持一下,你很快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你很勇敢,也很幸运,别怕,有很多人在等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别怕,别怕 lucky girl 。”
好像从来没有像这个夜晚这样矫情过,陈拾生最后跟赶来帮忙的埃本一起,将云苏送上了船艇,自己最后上来,站在甲板上,他歇了口气,伸手拂了把脸上的水,看着船舱里好像还在困境中挣扎的云苏,又抬头望向远方,不远处的棱皮龟还探着头看过来,他挥了下手。
耳畔,忽听埃本一声惊呼。
“阿生,是云,是中国的美女记者云苏,天啦,她活下来了。”
船舱里的医生看着埃本,冷淡道:“伤势很重,能不能撑过来还不一定。”
陈拾生凝望着棱皮龟消失的地方,轻声却坚信道:“她会的”。
埃本附和,“没错,云,她是好人,会平安的。”
过后,陈拾生重新检查了一遍潜水设备,继续一头扎进水里,争分夺秒,也许可以创造更多的奇迹呢。
埃本在身后喊,“阿生,等我一下。”跟着也一头扎进了水里。
......
搜救工作和黑匣子的寻找持续了大半个月,最后在深海3500米的地方成功找到黑匣子,遇难者遗体寻回89具,剩下的还在继续寻找中,就算没有生还的可能,至少也给家属一个安慰。
至此,本次空难,因皮托管结冰,飞机断开自行驾驶,飞行员接手后,副座飞行员操作不当,导致飞机急速下坠,继续执行错误的操作,最终飞机3000米/min的速度坠海。
全机1名幸存者,其余人员,包括机组人员在内227人,全部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