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不收手,人族便要陨亡?哈哈哈,卷帘,既然这么说了,那我来问你,谁告诉你我一定会把人族带上绝路的?还有,谁告诉你,人族愿意如你说的那样,宁可跪着生,也不站着死?你问过他们吗?”
帝辛听到卷帘大将的话,哑然失笑,反问一声后,转头看着身后那诸多玄凤军士卒,一字一顿,沉然道:“朕来问你们,你们是想跪着生,还是想站着死?”
“我等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我们的膝盖,昔日被人打碎了,我们的脊梁昔日被人压弯了,是大王让我们重新站了起来,在这世上,谁都别想再让我们跪着生!”
“我大商子民,而今尽皆只愿站着生,让他们愿意去跪下膜拜的,只有陛下,只有父祖,只有为人族立下了无上功勋者!其他人等,谁想让我人族跪下,那么,就要做好被我们打断脊梁骨,跪在我们面前的准备!”
“跪着屈辱的生,那还是人吗?人,一撇一捺,就要挺立在天地之间,跪下的,是蝼蚁!”
玄凤军士卒闻声,一字一顿,七嘴八舌的大喝不止。
卷帘大将听着这一声一句,脑袋嗡隆做响不止。
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犯下了一个错误。
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哪怕是在黑夜之中,也要毅然前行,哪怕是在大山压顶之下,也要挣扎挺立。
跪下的,那便不再是人,而是微不足道的蝼蚁了!
人族之所以能延续到如今,不是上苍的恩赐,不是什么英雄人物的带领,而是在人族的心中,始终存着一种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的勇气,这股勇气支撑着人族,用双手撕开黑夜,照见了今日之黎明!
这些年来,他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实际上,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甚至,只怕人族都已经不再将他视作同族来看待了!
“卷帘,你错了!昔日之时,我与你一般,觉得若是能活下去,跪着求生也无妨!可是,当大王让我站起来之后,我才发现,站着生真他娘的爽,这辈子,除了大王,除了师尊,除了父祖,除了对我人族有功者,谁也休想让我再跪下!道主也不行!”
而在这时,卞庄面带笑容看着卷帘大将,一字一顿,昂扬一句后,接着道:“你这段时间生活在这流沙河中,周围都是人族,我来问你,你这般狰狞可怖,神通滔天,那些人族可曾跪拜你?可曾将你视作神明?可曾向你哀求求生?”
卞庄一语落下,卷帘大将的脑袋立刻如被一道闪电击中,整个人顷刻间愣住了,仰起头怔怔的看着卞庄。
正如卞庄所言,这些时日,他在这流沙河中,形容狰狞可怖,居住在流沙河畔的人族,虽然惧他畏他,可是,却从没有一个人向他顶礼膜拜,哪怕是顽劣的孩童,只是被他吓得哇哇大哭,转身而逃,也不是向他不断叩头求饶。
甚至,他还听流沙河中的那头老龟说,岸畔的人族正在商量着,打算先联手试试能不能干掉他,如果干不掉的话,就向朝廷求援,派遣大学里的修士来镇压他这只水妖。
当时他对这些话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觉得属实是可笑至极。
可现在,当听到卞庄的话后,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人族或许孱弱,但真的没有他想的那么弱小,更没有愿意跪着生的先例,他们遇到危险,遇到恐惧,心中所思所想的,是去解决掉这个危险和恐惧,而不是跪倒在危险和恐惧之前,希望危险和恐惧能给他们一条生路。
人族,从来坚强,从来无惧,从来不愿跪着求生!
他错了,他从一开始的时候,便错了!
跪着求来的,那不是生,而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因为,当你跪下来的那一刻,便意味着你除了生命之外,便再一无所有……
“卷帘,陛下和张百忍完全不同的……这不同,不仅是修为境界,不仅是拥有的势力大小,更在于内心……”
而在这时,卞庄看着卷帘大将,继续道。
“不同?有什么不同?他们不都是高高在上的至尊主宰吗?”
卷帘大将喃喃,眼眸之中露出迷惘。
在他看来,帝辛是主宰,是至尊,是皇,是帝,而玉帝也同样如此,曾为三界主宰,高高在上,俯视天下苍生。
“陛下的确是高高在上的至尊主宰,三界万族之皇帝!可是,他和玉帝最大的不同便是,他未曾瞧不起那些弱小者,还有,他若是犯了错,我们都可以向他说出来,但玉帝呢?他若是错了,卷帘你敢说一句话吗?”
卞庄轻笑,看着卷帘大将缓缓道。
卷帘大将嘴唇翕动,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犯了错,愿不愿意听别人的劝阻!
这听起来的确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可是,越是这样的小事,才越见不同!
因为他能让你说话,让你敢说话,那便说明,他是真的瞧得上你,将你平等而视;做错了事,却连说都不让说,甚至,还要恼羞成怒,找个由头狠狠的发落你,那就可见,在他眼里,你不过是个小小的蝼蚁罢了!
最小的不同之处,却是最大的不同之处!
“卷帘,人族能走到如今这一步,是凭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