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袖袍从她的手中被抽走,顾齐眉眼一片冷清,只颔首微微向她行了个礼,便抬脚离开。
若兰瞬间眼睛红了,下命令道:“阿如,拦下他。”
阿如从楼上飞身而下,拦在了顾齐的面前,“公主让你留下。”
顾齐眼帘微垂,声音冷硬如冰,“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也要试试才知道。”阿如挥拳上前,与顾齐打斗在一起,整个大堂成了他们二人的练武场,所有宾客皆退避到了一旁。
顾齐手中握着长刀,但始终未拔刀,身形快速闪避,躲开阿如的进攻,防守而非主动进攻。
阿如也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否则不会在若兰公主身边伺候,十八般武艺通通使出来后,竟未伤到顾齐半分,又怒又急之下,顿时露出破绽。
顾齐手腕一转,长刀未出鞘,只用刀鞘轻轻往阿如穴位上一点,顷刻间将她的力气全卸了去,再发力,内力阻滞,喉咙口呛出一口甜来。
“阿如,退下。”若兰上前,挡在了顾齐的面前,眼睛红得像小兔子一样,“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顾齐面无表情,双手微微一抬,冷然道:“请公主恕罪,微臣急着去复命,还请公主放行。”
如此,是彻底伤了若兰公主的自尊。
“你走罢,做你的狗奴才去。”
“谢公主。”顾齐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带着人走了。
若兰气得原地跺脚,见众宾客都望着她,凶恶地丢了句:“看什么看?!”便气冲冲地跑到了楼上的雅间。
片刻后,望楼掌柜的出来清场,“诸位客官,真是抱歉了!今日望楼突发情况,令众人受惊了,今日的饭钱酒钱都免了,下一回诸位再来,我们望楼给您们免单一回。”
望楼被清场了,哪里是受惊,怕是望楼东家招待的那位姑奶奶发脾性了,听着东厂的人唤她公主,不知是宫里的哪位公主?
宋枝在旁边看了半天戏,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司命薄在脑海中给她娓娓叙来,才知道个中缘由。
原来这位就是东厂的督主顾齐,五岁时入宫,分在了比她还小一岁的若兰公主处伺候,也许是从小形影不离,两人又相处得来,竟生出了男女之情愫来。
顾齐自是安分守己,不敢逾越,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若兰自小千恩万宠地长大,少女的芳心初次萌动,发觉了自己对顾齐不一样的感情。
虽然顾齐是内侍,但在她心里他比任何人都要好。
少年人之间的感情是那样的纯粹热烈,一起看春花秋月,一起读书写字,一起品茶弹琴,一起分享一切快乐和不快乐,但这一切终止在宫人的告密之中。
公主殿下的宫人将此事告知了皇后,皇后派了袁崇武将顾齐从若兰的宫殿中拖走,将他打得半死,要不是若兰以死相逼于太后、皇上,顾齐早就被赐死。
自此后,顾齐远离皇宫,这四年来一直在外替皇上奔波效力,做皇上的刀,一步步地成为皇帝的心腹,成了东厂的督主,成了这样一副冷心冷情的样子。
而若兰公主早到了出嫁的年纪,却一直未嫁,也是为此。
“滚,滚开……”楼上传来若兰公主砸东西的声音。
柴恪卖力讨好,却被一茶盏砸破了脑袋,不得已退了出来,只在门外哄道:“哎哟,我的公主殿下,您要砸随便砸,但别气坏了身体。”
宋枝送了阿牛到酒楼门口,“阿牛哥,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祝你一路平安。”
阿牛背着包袱,笑着道:“总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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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河旁的百花楼,灯火辉煌,靡靡丝竹声不绝于耳地从里面传出来。
其中一间雅间,百花楼的花魁姜婉娘正抚琴为宾客们助兴,今夜来的都是一些文人才子,大家一起喝酒吟诗作对,好不欢快。
“汝秀兄,为何一人独酌?何不邀一位姑娘与你一起对酌?”在场的文人才子身侧都有一位佳人为伴,只有王汝秀身旁无人。
他喝得已然有些醉意,面上潮红地摆了摆手:“不不,我与你们不同,我如今已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若非你们三催四请,我便是连这百花楼也不来。”
“哦?是怕那未过门的未婚妻吃醋?”同窗林子健道。
“嘿嘿,”王汝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当然。况且我心中唯有她一人,也只想与她一人独酌。”
他端起酒杯道:“我再与你们喝这一杯酒,就得走了,时候也不早了。”
王汝秀欲离开,却被同窗林子健一把拉住了,端起酒杯就往他嘴里灌,“那不成,你说走就走?汴京城第一才女你都要娶进家门了,如此得意,怎能不多喝几杯?今夜必须多喝几杯。”
“不成不成。”然王汝秀抵不过同窗们的劝酒,一杯接一杯喝下来,等散场时,已是九分醉,走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