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桫椤那声嘶哑的喊叫,瞬间被淹没在马蹄和围观之人的议论声中。
汪晗昱骑着马不停,似乎并未听见。
桫椤不顾前方人群阻碍,奋力往前去追,可两只腿怎能敌过四只腿的马儿,她跌倒在地上,手脚被磨出了血痕。
为首的那人越走越远,可不知为何,他忽然停了下来,调转马头,往后行驶而来。
余红笺正要去扶桫椤,看到那位青衫男子在桫椤面前停下,跳下马,朝桫椤伸出了手。
桫椤两眼含泪,紧紧握住他的手,呢喃道:“汪公子,我……我如约前来来找你了。”
然而汪晗昱却在扶起桫椤,挣脱开了手,目光沉沉地看着桫椤,说道:“桫椤姑娘,对不住,我有要事在身,此事以后再谈。”
说完,他重新跳上马,头也不回走了。
短暂的交谈,让桫椤还有些愣怔,她看着汪晗昱离开的方向,直到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才缓慢回神。
“桫椤,你手掌擦伤了。”余红笺急切的声音响起时,桫椤才呆滞地看向她。
就算是再迟钝,余红笺也明白,桫椤和那个叫汪晗昱的男子情况不对劲。
余红笺拽住桫椤,把她往刚离开的客栈拉,让小二上了一壶茶水,亲手倒了一杯,塞到桫椤手里。
桫椤捧着茶水,无声哭了一刻,直到挂在眼角的泪珠干涸,她才轻声开了口:“汪晗昱乃南雁门派弟子,五年前,我与他在武林大会相识,互生好感,私定终身,并约定五年后武林大会再开之时,求两派掌门为我们主持婚事。两月后江湖便会重启武林大会,但因邪/教作乱,各大门派自顾不暇,前几日,我听闻南雁门派中出现邪/教卧底,门派内一片混乱,我担心他出事,便独自启程去南雁寻他。怎想,竟会在此遇见,他好像忘了我们之间的五年之约。”
余红笺安慰道:“他押着邪/教中人,定是着急去纵横派交差,兹事体大,不可耽搁,他才顾不上你。”
桫椤摇摇头:“我并未怪他,只恨好不容易遇见,他不该如此见外,若是他一句带我走,我定会心甘情愿随他去。”
“他此去纵横派,是见武林盟主萧飞章,要将邪/教中人交于他,唯恐路途中危险,才不想带上你。”余红笺见不得姑娘家为一个男子要死要活的样子,可面对桫椤,她又说不出狠话,只能压着心思,不厌其烦地宽慰。
余红笺扭过头,对着游故渊挤眉弄眼,想要他说上几句。
游故渊无奈道:“桫椤姑娘,接下来,你当如何?”
桫椤晃着茶水杯:“我还是想去找他。”
“……”余红笺气得不行,觉得眼前的儿时玩伴,仿若变了一个人,她忍无可忍,狠狠一拍桌子,“不行,还是慈姑师父的病要紧,你跟我回西府海棠。”
“可是……”
“慈姑师父将你带大,如今重病在身,你却对她不管不顾,一门心思放在一个薄情寡义的男子身上?”
“他并非薄情寡义。”桫椤试图辩解。
“那你来选,是慈姑师父重要,还是汪晗昱重要?”
桫椤做不了决定,耷拉着脑袋,泪眼婆娑。
游故渊劝说道:“现下江湖混乱,危机四伏,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在外,实在是危险,不如我们同路回西府海棠,待看过你们师父的病后,问了她的意见,再做决定?”
桫椤仍是犹豫不决:“容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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桫椤这一想,就是日落黄昏后。
彼时狂风大作,不一会儿便下起瓢泼大雨。
游故渊要了两间房,让余红笺守着桫椤,注意不要让她胡思乱想。
桫椤倒是没乱跑,坐在窗棂前,盯着屋外的雨水发呆。
余红笺让游故渊去客栈掌柜那儿要了一盘红枣,一边吃着,一边百无聊赖地打瞌睡。
她睡眼惺忪,一个接着一个打哈欠,弄得眼中水光泛滥,忽地,窗棂那边一声惊呼,余红笺一下瞌睡全无,正要问桫椤出了什么事,就见她径直出了房门,往客栈门口冲了过去。
余红笺急忙跟了过去,路过游故渊房门时,还不忘敲了一下,叫了声游大哥。
只是还未追到人,就见客栈小二引着一大帮人,往大堂走,其中一位,便是原本已经离开的汪晗昱。
最后还有一位,是他们捉拿的邪/教通缉犯臧锐。
臧锐被他们从囚车上带了下来,拷着脚链,双手也被捆得结结实实,但一双不大的眼睛动得频繁,像是在打量着四周环境和在场的众人。
在臧锐目光落在疾跑而去的桫椤身上时,余红笺悄无声息退回到游故渊的房门外,然后在他望过来的那一瞬间,将正要出来的游故渊推了进去,同时她也闪过进去,关上了房门。
游故渊了然道:“方才我在窗棂前,已经看到了他们,大概是雨势太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