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孩子。怎么回事。好好的,突然……”当晚穆茜尔走进黎帕那的卧房看见毗珈摩嘟着嘴表情委屈地躺在嫡母的臂弯里一动不动,像是在闹情绪,尉梨迦和蓝乐丝站在旁边仰头一脸好奇地看着一反常态不带他们玩的王兄?
“什么怎么回事。”穆茜尔说:“黄昏的时候毗纳耶迦来过,说了一大堆龟兹人跳舞很好看的话……估计是懊恼没得去看吧。”
“王子。”吾日耶提俯身哄道:“改日我带你进宫看龟兹人跳舞好不好?”
“就是嘛,王子不要生气。”曼琳也跟着说:“反正国王已经收下龟兹公主了。以后想看她们跳舞有的是机会。”毗珈摩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小嘴巴不那么嘟了。
黎帕那依然抱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问穆茜尔:“宫里现在情况如何。”
“国王在琥珀宫宴请龟兹使者呢,哎,你知道是谁护送龟兹公主来的吗。”
“谁。”
“就是那个会‘飞’的绛槟啊。原来他真的是龟兹王之子,想当初隐藏身份混到我们公主府来,不知怎么的又突然不辞而别……”
“爱是波涛,是堤岸,是绿草,是沉没散发的芬芳”玩了一整日依然意犹未尽的毗纳耶迦迟迟不肯入睡,哼着歌儿,俯卧在床榻上双手枕着小脸,两只小腿竖起来不停地乱晃。
“公主!公主!哈哈哈!”薇迪雅大笑着跑进卧房:“真让你给言中了。这内宫的女人太少,龟兹王就送来了一个!哈哈哈!”
毗纳耶迦一听,就更加不肯入睡了,骨碌爬起来双手撑着床榻睁大眼睛好奇地仔细地聆听她和母亲之间的对话。“哼。”坐在床榻边的海珑麟轻蔑地一笑:“那个老贱人知道了没有。”
“又不是什么秘密。肯定知道了。不过她现在被罚关禁闭,再生气也无济于事啊。”
“诶呀,这宫室很久没有打扫过了吧?多久没人住了?”温珥媣和众侍女在楼兰女官的陪同下来到童格罗迦为她安排的寝宫,一踏进宫院就皱起眉头……一片死寂扑面而来。
院子里的石板路已经被蔓延的草丛完全覆盖,琥珀宫那边的喧嚣似乎与这里完全格格不入……枯黄的树叶在寒风中瑟瑟作响……然后缓缓飘落,落满了院子和周围的灌木丛。久未有人居住的痕迹让这里显得异常荒凉。
“非常抱歉。公主。”楼兰女官一脸歉意地说:“内宫里不少宫院都是很多年没住过人了。”“童格罗迦王和前王陀阇迦都是清心寡欲之人,所以……”
“这么说,从前王开始此地就没入住过人了?”瓦妮达问了一句,她正是温珥媣的贴身侍女。
“是这样。”楼兰女官解释说:“这里原先是陀阇迦王的父亲紧那罗王的一位妻子,不过自从五十多年前她去世以后,就再也没住过新人。”
“已经五十多年没住过人了吗?”温珥媣一听就来了兴趣:“这也不错。所有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正好适合我。”
这座闲置五十多年的宫室,仿佛成了回忆的封存之地,没有生活的气息,也没有过往的痕迹。木门已经腐朽,明显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人进出这里了……柱子之间挂着风干的蜘蛛网。窗户上的尘埃厚厚地积满,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到处空荡荡的,只有片刻微弱流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哎,哎,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来打扫打扫啊,”瓦妮达连忙发动所有陪嫁侍女一起过来打扫清洁:“以后这里就是公主,还有我们住的地方!”
“口渴了。”温珥媣摸了摸胸口,发觉方才在晚宴上吃的烤肉有点咸,便打发楼兰女官说:“帮我送一壶茶过来。”
“是。”
“我不喝茶叶,要喝漠北风味的奶茶。”
“是。”楼兰女官行礼告退。瓦妮达拿出手绢将地台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擦拭,直到确定一尘不染才让主子入坐。“公主。请。”
“嗯。”
“这楼兰国王还挺爽快,一开口就是封了公主你一个侧王后的名号。”
“我一个嫡出的公主,当侧王后都是委屈了!”温珥媣顿了顿,又说:“让你打听的事情你可打听到?”
“打听到了。”瓦妮达来到主子旁边坐下压低声音说:“……她就在楼兰王宫里。”
“她叫什么名字?”
“海珑麟。不过她已经和国王的长子安归成婚……安归被遣去匈奴后,她一个人就带着小王子住。”
“海珑麟。对吧。”温珥媣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双眼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光:“我得去好好会会她。”“我就是很好奇,赖丹喜欢过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赖丹。扦弥王子,龟兹人的阶下囚。哪怕他现在躲在长安不回来,他永远都是龟兹人的阶下囚!
瓦妮达说公主初来乍到,国王的女眷都得去会会才行,毕竟以后相处的日子可长了。温珥媣说那是应该,不过我想第一个先会会海珑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