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停了,院子里的雪不知何时被人扫了起来,软塌塌地堆在一角。地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渍,与院内的土地混合在一起,颜色愈发深沉。岑池缓步走在眼前唯一一条窄窄的青石板路上,漫无目的地朝后院而去。
年久失修的墙壁上斑驳点点,纵横交错的蜘蛛网到处都是,岑池嫌弃地弯腰,避过摇摇欲坠的门板,进了一扇有点与众不同的门。
其他的门都是古朴而陈旧的木门,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击。唯独这扇门,在破旧的木门里面,还藏着一扇铁门。门虚掩着,隐约可见门里的影影绰绰,好像主人并不在乎外人的窥探。
岑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了前方。
……一片雪白。
目光所及之处,是大片大片的白色丝线。有长有短,参差不齐。
岑池眉心微蹙,蹲下身来仔细看去。
不是丝线,是……人类的头发。
“客人,您在干什么?”
“啪”的一声,灯开了。
—
“就是这里,一人一间房。钥匙刚刚都发给老师们了。”老人带着口音的嘶哑话语让人没有想仔细听的欲望,“热水也都送到房间里了,老师们早点休息吧。”
众人敷衍地点点头,只想马上回房间睡个安稳觉,虽然现在还不到晚上八点,可他们就是都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疲惫之感。
老人缓缓下了楼,玩家们也都作鸟兽散,各自进了房间。
岑池独自在走廊站了一会儿,顺手把手中的两把钥匙放进了口袋。
随着关门的一声轻响,一切再次归于沉寂。
第一夜,开始了。
—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半倚在床边的岑池借着月光看了看表,眼神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着的迹象。
离十二点还有二十分钟,岑池起身出门,无声地朝对面而去。
扭了扭门把手,不出意料的,门反锁着。
岑池面不改色地掏出一把钥匙,顺利打开了门。
微不可察的一声轻响后,岑池消失在黑暗里。
暗潮汹涌酝酿其中,亟待苏醒。
—
沐朝阳感觉自己在做一个令人窒息的梦。
不是内容无法言说,而是他真的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憋闷感。
他使劲儿挣扎,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然后挣扎着挣扎着……他醒了。
刚要松一口气,他就感觉不对。
他床前怎么好像站着个黑影???
一声“救命”在极强的求生欲下憋了回去,沐朝阳使劲儿眨眨眼,觉得自己应该还在做梦。
假的,都是假的。
黑影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会儿,似是有点不耐烦,终于低声开了口。
“起来,别说话。”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啊。沐朝阳眨巴眨巴眼,想着他这次的梦怎么这么真实。
岑池:……
浪费一个赶时间还兼具一定武力值的人的时间是什么后果?
沐朝阳苦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跟在岑池身后出了温暖的小楼,内心不停的碎碎念。
大晚上出来个什么劲儿啊?
大冬天你跟被窝说什么再见啊?
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啊大哥放过我吧我还是个孩子……
不看路的沐朝阳不知不觉跟着岑池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他懵懂的抬头。
“哥……咱们去哪儿啊?”
乌漆墨黑的你朝哪走呢!
岑池仔细看着路上带着泥泞的脚印,不耐道:“闭嘴。”
我就不!沐朝阳翻了个白眼,忽然想到了什么。
“诶,不对,我锁门了啊……”你怎么进的我房间?
后面的话被扼杀在岑池的动作里。
他伸手递过一把钥匙,语气有点危险。
“有事回来说,再吵弄死你。”
沐朝阳敢怒不敢言地接过钥匙,不相信的掏了掏自己的口袋。
还真没有。什么时候拿走的?
看着人模狗样的帅哥职业居然是个小偷?
这让他以后还怎么看脸识人……
岑池没有再管后面陷入沉思的沐朝阳,他快步朝右前方一座古怪石屋走去。
冰冷的月光洒在石屋圆形的屋顶上,积雪在上面发出淡淡的银光,平添几分神秘。
岑池大致扫了一下周围,绕了个路,带着沐朝阳去了石屋后。
还算幸运,石屋后如其他房子一样,有扇窗户。隐约望去,竟是还开了一条缝隙。
岑池转过身,示意沐朝阳不要出声。沐朝阳隐约察觉到什么,疯狂点头。
他还不想被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