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做开国之君的,没有哪个不是城府深沉、剑戟森森。应离阔是其中佼佼者,乱世之中,明明背地里已经磨刀霍霍,不死不休,表面上总喜欢做出一副宽厚大度、重情重义的模样,好赢得“仁义之师”的名声,让天下民心归服。
乔知予深刻明白应离阔是什么德行,因此五年前,当大奉军与大哥杨霸刀和二哥罗举的势力对上时,她没有听他那狗屁一样虚伪的充满爱心的战前演说,而是带着鬼面军在混战中猎取了大哥和二哥的首级。
什么兄弟情深?她心情不错的时候还能装装样子,心情不爽的时候谁挡在她回家的路上,谁就给她死。事实上很多时候她甚至想让应离阔也死一死,但第二世她试过,他运道好,死不了。
总之,由于首将已死,杨霸刀和罗举的赤燕军迅速败亡,大部分归降,少数残部由杨霸刀长子杨启蛰带领,负隅顽抗。杨启蛰的母亲据说是苗疆的祭司,去世得早,但给他留下了许多保命的手段,因此乔知予逮他颇费了一番功夫。
抓到杨启蛰之后,本该斩草除根一了百了,应离阔会表面上责备她几句,然后迅速擢升她的军阶……可惜天不遂人愿,临死之前,杨启蛰交代前朝的传国玉玺在他手里,要是杀了他,这玉玺就再也找不到了。
那时大奉已经成了天下最强大的势力。至尊之位唾手可得,应离阔愈加重视对自身“正统”的打造,想要奠定大奉政权的合法性,因此,这枚代表前朝权威的传国玉玺,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吸引。
在应离阔的授意下,杨启蛰就此保下命来。但他也知道,一旦供出玉玺下落,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受再重的刑都咬死不招供,谁都撬不开他的嘴。
杀也杀不得,放更放不得,人又跟疯狗一样爱吠,乔知予看到他就烦,将他关到了刑台最深处的死牢里,这一关,就是五年。
本来杀了杨启蛰一了百了,但由于他还没死,赤燕军的残部便有了盼头,这些年,他们慢慢聚集,在暗处发展势力,试图把他们的少主给救出来。这支残部的首领是杨启蛰的母亲留给他的死士,她忠心不二,擅长用毒,名为“玉腰奴”。
山野之间,迷蒙晨雾未散,官道之上,巨石拦路。
乔姻刚躲过暗箭偷袭,此刻吓得小脸煞白,一旁的应元珩也双目圆睁,吓得不轻。
应元珩自己有佩剑,乔知予便递给乔姻一把匕首,并再三叮嘱:“这把匕首给你防身,用来捅别人,不要用来捅伯父。”
姻姻紧张的抓着乔知予的手腕,她扬起头,那张娇俏的桃花面上满是惊慌失措,“伯父,可是我,我不会用刀。”
“没事,你潜力无穷。”乔知予拍了拍她的小手,十分认可她在上一世迅疾如风的出刀速度。
“侯爷,前方有人,不!四面八方都有人,我们被围上了!”马车外,车夫出声示警。
乔知予折了折脖子,活动着臂膀筋骨,一边交代道:“珩儿,你保护一下姻姻。”
“叔
父(),我我⒁()⒁[(),我剑法没有学好,我……”应元珩人都傻了,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剑,伸出去就削人脑袋,匕首,伸出去就捅人腰子,就这么简单。”乔知予一边热身,一边随口临场教学一波,然后提起长刀,就准备出去砍人。
姻姻和应元珩见此性命攸关的时刻,这唯一的长辈竟然要走,同时一慌,语无伦次:
“叔父,削人脑袋我没学过,还不会啊……”
“伯父!姻姻害怕,你别走,呜呜呜,伯父……”
乔知予口中敷衍道:“嗯嗯,别害怕,没事,嗯嗯。”一边伸手将那柄血槽深黑的错银长刀缓缓从刀鞘中拔出。
刀光凛冽如霜,狭长的刀身上,倒映出她俊美深邃、杀气四溢的眉眼。
当年没斩草除根,让他们得了一条命,自由的活着浑身不爽利,偏要拿这命去救出主子,争取让自己做回一个奴才,真贱,真贱!
真是贱人!!!
既然活腻了,那她就当做好事,把他们斩尽杀绝,永除后患!
“侯爷,来者不善,他们手里有刀……”
马车外,车夫面色警惕,抓紧了自己手里的短剑。他的话音未落,下一刻,一道月白色的高大身影在他身后纵身一跃,长刀高高举起,携雷霆之势对着围上前来的蒙面人狠狠落下,如泰山压顶,避无可避。
那个蒙面人举刀欲挡,然而刀身顷刻被巨力砍断,那柄削铁如泥的错银长刀狠狠贯进他的脖颈之中,一路豁开巨大的伤口,将他压得跪倒在地。带着热气的鲜血喷射而出,血点溅了杀人者半张脸和脖子,给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增添了几丝病态的疯魔。
血腥气蔓延开来,脸上挂血的乔知予冲面前人眯眼一笑,拍拍他的脸:“到阎王殿,记得报我的名字。”
说完,她抬脚在他肩上一蹬,将长刀缓缓拔出,眼神已经失去神采的蒙面人往后倒仰,重重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