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着,枫岫主人一目三行迅速读完信件,然后果断让它灰飞烟灭,回头半天才把思绪安定下来。
火狐夜麟兴味看着他的表情变化。
枫岫主人摇扇速度都快了几分,可想而知如何烦躁:“她信中所言不无可能,但作为琴绝的女儿,当年正是琴绝协助罗喉杀死邪天御武,我无法保证邪天御武会不会顺手将她解决,将一切赌在罗喉身上,这太冒险。”
火狐夜麟没想过送个信还能牵扯出这番事:“她在信里说了什么。”
“解决邪天御武力量的方法。”枫岫主人简略道:“她体内有邪天御武的力量,而属于他的残念盘踞于罗喉身上,倘若让邪天御武见到初昭,极大可能会选择取回自己的力量。”
罗喉不似初昭,他一身魔元再容纳邪天御武的力量只会再上层楼,后者对于初昭却是彻底的毒药。
枫岫主人与罗喉无法保证能彻底清除与她纠缠至深的邪天御武之力,可换成力量本源的主人,便是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情。
“既然可行,那便可以考虑如何进行。”
得到肯定答复的初昭愉快地做下决定。
火狐夜麟一掌拍在她面前桌子上:“你是完全没听到他后半句警告吗?”
比如邪天御武取回力量后顺道一巴掌把你拍死的可能。
“那你不就刚好可以帮我收尸了吗?”初昭兴致不减:“嗯,生气了,担心我就大方承认嘛……虽然我一般不会考虑。”
“……我大脑进水才会担心你,浪费感情。”火狐夜麟发觉这事简直没法谈。
“好的,没意见就去帮我通知月族,嗯,什么地方好呢,不能太明显,可是云间烟火打坏了又不开心,算了,不重要就随便来吧,他现在脑子坏掉应该计较不了那么多。”初昭说着就要起身,转头见火狐夜麟用沉默表达抗议,又微微弯眉,俯身冲他笑开,一时竟也有种可亲姿态:“嗯,我是不是忘记说,我有拜托佛皇帮忙压阵,一旦有危险,他便可及时出手救援,废了我不少口舌呢。”
当然不是让佛皇出手帮忙,而是说明这样做的目的和好处,他才松口愿意让她冒险。
“你故意的。”火狐夜麟反应过来,某姑娘行事是不长记性,但不是没脑子,顿时恨得磨牙,该记的不记,这捉弄人的恶趣味真是一点没忘。
初昭只笑不言,转头又催促起他来。
和佛皇约好时间,和月族那边商量好地点,于是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场重逢轻易到来。
踏过夜色,罗喉所见便是林下抱琴微笑的女子,熟悉至极,亦碍眼至极。
“几十年没保养,琴音依旧婉转,真是把好琴,对吧。”初昭随手弹出三两声,笑眯眯询问道。
回应她的是计都凛冽刀芒。
初昭一边把琴收好,一边同样拔刀迎上,拉长的嗓音在暗夜中如灵动飞舞的蝴蝶:“您这算是恼羞成怒吗,我弹得的确比您听着悦耳,麦生气啊,我不会笑话您的。”
“聒噪。”
罗喉冷着脸挤出句话。
初昭笑得更开心,影神刀在她手中运转如飞,老实说,排除邪天御武的力量于她相斥这件事,这把刀与她格外契合。
“因为这本就是为你而铸的武器啊。”
脑中传来某道懒洋洋的声音:“当年公孙氏受君相所邀入天都,两把巅峰之作,长庚与影神刀,都是照着你的习惯而来。”
“前者被你亲手折断后沉于西海之滨,后者本是为了诛灭暴君而铸,人们希望影神刀能够帮你杀死罗喉,背负期待的‘英雄’却将之弃如敝履,任由神兵蒙尘。”
“多年之后,它终于如铸者所愿,在你手中,指向暴君。”
手下的动作就此停顿刹那,一瞬的破绽足够让罗喉抓住机会,计都以精妙的角度切入,在初昭受力后撤之时,另一只手握住了影神刀,计都随之斩下,逼迫她松开手腕。
“我说,你到底是在帮谁啊。”
初昭咽下口中鲜血,望着被罗喉夺走的影神刀,目光复杂至极。
识海中的心魔微微偏头,漆黑的眼眸中,稚子天真与残忍同时浮现:“这不是,正如我们计划预料进行着吗。”
拿到影神刀后,罗喉一反常态没有攻击,阴沉的目光在刀身上审视,那双血色眼眸,逐渐被某种浑浊的橘色渗透。
“好久不见。”
他抚摸着刀身,抚摸着自己的脊骨,隔着时光触摸到遥远的仇恨,多年后刻骨依旧。
“胆敢染指神力的小鸟,准备好再一次被捏死了吗?”
话落之时,刀锋扬尘而至,初昭避无可避,影神刀入体穿透血肉,随鲜血一同流逝的,还有将整个人都要烧尽的灼热。
恍惚血肉要随之撕裂开,那不属于她的力量正顺着刀锋流回源头,束缚住她的枷锁慢慢崩碎,与痛苦平行的,是难以想象的畅快。
挣破